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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老板娘，你快人快语，对人实在，如今没有客人，不如你我聊聊吧。
双石城的酱料生意，有多少年了？
ldquo;你是外乡人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板娘一脸骄傲。
ldquo;我们老元家的酱，别的不说，是双石城唯一的一家百年老店。
一百年前，双石城的特产可不是做大酱的，我们的老太爷三十岁的时候开了第一家酱料店，如今双石城做大酱的作坊不少，可是呀，我们家可是有独家秘方的，尤其呀，我们有一味酱，是别人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的。
ldquo;什么酱？裴九深表兴趣，两手撑着下颚，听起故事来。
这几年，他游历天下，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风土人情，也听来不少有趣的故事，亦或是双石城曾经是诺敏辞官隐退的地方，他仿佛觉得诺敏也在他的身畔，跟他一道穿行在古老淳朴的街道之中hellip;hellip;只是他很好奇，诺敏还在的那个时代，双石城又是什么样子的？
ldquo;牛肉酱，保管你吃了啊，怎么也忘不掉mdash;mdash;老板娘格外热情，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
ldquo;老板娘，我买，尝尝。
裴九把那个碎银推过去。
ldquo;我给你挖一勺来，吃了喜欢，你再买，我们做生意啊，从不强买强卖，公道自在人心。
ldquo;好，麻烦了。
老板娘爽快利落地随手抓了张面皮，沾了满满的牛肉酱，塞到裴九的手里，动作豪迈的很。
ldquo;味道怎么样？
裴九咬了一大口，他在草原上长大，但是后半生成了一国之君，精致的饮食吃了半辈子，无论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
这一辈子，他反而活的很粗糙，也许是无心于此，也许是自我惩罚，几碟小菜，一碗水酒，就能解忧。
老板娘嘴上的那一套，他本来是不以为然，随意捧个场罢了，毕竟他虽然并不富裕，却也没这么厚脸皮在人家店铺里白吃白喝。
他品味着嘴里面皮的滋味，一瞬间，脑子里居然是空白的，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之中，狠狠地抽搐了下。
ldquo;这味道让我觉得很熟悉，更让我想起了一个人hellip;hellip;
他已经许久不再刻意回想上一世跟诺敏的那些点点滴滴了，诺敏已经离开，她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他就替她去看看她因为征战东西和在朝为官不曾有时间去看的山水风景，他常常笑，是因为心里当真不再苦涩。
或许下辈子的事，他已经无法确定，但他宁愿相信，他们之间，还有一世缘分。
只是吃到这口卷了牛肉酱的面皮之后，他居然一瞬间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他们在沙场上厮杀结束后，两人背对背靠坐在树下，脸上还有未干的血痕，分享一块冷冰冰*的牛肉烙饼。
诺敏浑身骨头都酸痛着，但她还是故作平淡，轻描淡写地说。
ldquo;等我们闯入中原后，饮食口味也会完全不一样吧，听说中原人吃东西比我们草原人讲究多了mdash;mdash;赫连寻，我小时候，阿爹从中原带回来一坛酱，涂抹在烙饼上，哪怕不放牛羊肉，都很香呢。
ldquo;酱？
ldquo;是啊，要是这块牛肉烙饼能沾点酱，肯定更好吃。
赫连寻沉默了。
诺敏又说。
ldquo;赫连寻，以后我要是年纪大了，上不了战场，当不了将军了，我想开一家店，一家专门做酱的店铺。
其中最有名的酱，就用我们草原的牛肉来做，名字就叫牛肉酱，怎么样？
ldquo;不怎么样。
年轻的他，仰着头，闷闷地说，不知道是因为她说她会有一天不当将军离开而不快，还是因为想到她终有一日要开始自己的生活而不喜，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他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寻找源头。
她缓缓闭上眼，笑了，低沉的嗓音透出些许疲惫和嘶哑。
ldquo;你懂什么？等以后，我的店开起来了，你一定要来捧场，当我第一个客人。
当下他是如何回应，是否回应，他的记忆当真有些模糊了，毕竟，真的过去太久了，一百多年了啊hellip;hellip;太遥远了。
ldquo;公子！
公子！
老板娘见他眼角闪烁着泪光，一副沉寂在思绪之中的孤寂姿态，急忙摇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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