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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轮到春月给常霆扣帽子了。
要是可以,赵富此刻恨不能咬死常霆和傻傻给他送钱的自己,可算遇到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了。
常霆阴他一手,赵富是打心底记住了。
他在望海混了这么多年,要是十五岁的小姑娘都应付不过去,趁早找根绳子吊死。
赵富抹了把脸,扑到姬羲元跟前大呼冤枉:“殿下啊殿下,草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姬羲元看了春月一眼,春月适时闭嘴。
姬羲元似笑非笑道:“谁冤枉你了?冤枉了你什么?”
“草民卑贱,比起英武高贵的常统领不值一提,本来不应该议论他,但草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啊,单单草民一人也就忍了,可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指着草民吃饭,草民一死了结,可其他人沦落街头多么可怜啊。”
赵富挤出两滴泪,五体投地,头顶几乎贴到春月脚尖。
赵富一番唱念做打,可比刚才的歌曲好看得多。
姬羲元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说说哪里不对?如果是常霆口出狂言、欺上瞒下,我叫他与你赔罪,再让他落职归家,永不再用。”
赵富抬起头,面上涕泪横流,手指颤抖得指天发誓:“如有虚言叫我赵富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姬羲元面上泛起奇异的笑,苍天有没有听到姬羲元不知道,她听见了。
赵富泪声俱下:“草民十三岁起走街串巷为人修发剃须,直到十八岁才累积了微薄的家业,在两位姐姐的帮衬下娶妻,婚后夫妻两人日夜操劳卖豆腐,攒出银钱盘下铺子,没等过上两天好日子我那苦命的妻子就病倒了只留下四岁的女儿。”
“将妻子安葬后,我更加卖力的干活,疏忽了女儿,将她从河中捞起的时候,她浑身都憋得青紫,早早没有声息了。
我背着女儿一路往家走,至今我都记得我那可怜的女儿冰冷的手挂在耳边。”
赵富伤情到深处,连自称都忘了,呜咽着哭了一场。
春月差点维持不住尖酸刻薄的表情,蹙眉别开了脸。
赵富扒拉袖子擦了擦才继续道:“葬了女儿,我去河边悼念。
发誓要在河边坚守七日,等到女儿的魂灵归来。
第七日时遇到轻生的落水女子,我只当是女儿回来了,将人带回家好生照料,才知道她是附近勾栏院的女子,那勾栏院低价买些落难、家贫、拐卖的女儿家,再用她们牟利。”
“我既然见了这样的祸事,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想尽办法为落水女子找到家门,耗尽家财疏通关系将勾栏院告官处置了。
可这样的女儿家有家也没办法回了,我将她们都认了下来,只当做是家中妹妹。”
“我人微力薄,养不活十三个女子。
她们凭弹曲唱歌谋生,渐渐才开了红楼。”
妻女是坎坷的命运带走的,女子是好心捡回家的,勾栏院是仗义出手才得到的。
一通故事讲下来,赵富本人处处都好,就是有所差错也是不小心,整体来说还是个顶天立地、充满阳刚之气的好男子。
莫非全天下的好运气都到了赵富家?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赵富必须死,要施加重刑,让他死的凄惨、死成人心底的恐惧,千刀万剐、扒皮萱草,警示后来人。
姬羲元收敛笑容,环视红楼:“那勾栏院不会就是脚下的红楼吧。”
虽然姬羲元的关注点与赵富设想的不同,但也不难回答。
他道:“当时为了将落难女子全都买下,草民已经身无分文,只好委屈她们。
后来有了积蓄,就拆了原来的破落院子,修建红楼,也好让她们有家可依。”
姬羲元“哦”
了一声,“原来如此。”
女掌柜卡着点上楼,将一叠泛黄的旧纸递给赵富。
赵富拿着纸一张又一张比对台上安静坐着的乐师们,向姬羲元解释:“十多年过去,年龄大了的都添了嫁妆嫁人过日子去了。
这些乐师有一部分是可怜人,更多的是高价请来维持红楼生意的清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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