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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吸越来越费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耗尽她最后的体力。
小青说到最危险的时候哪怕是法力的余波都可能要了她的命,何止是法力的余波,仿佛只需要轻轻一碰就可能让她灰飞烟灭。
那样脆弱的一个人卧在怀里,苍白得近乎透明,散开的长发像一个幻影,让人想把命都换给她,哪怕只是让她再撑过下一次呼吸。
花兮渐渐失去了意识,忘记了所有人,像是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在梦里她团成一团缩在一个人怀里,那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从头到尾慢慢摸着她的毛,手指修长而温柔,指腹带着微微的薄茧,让她很喜欢。
直到那只手僵硬了一下,怀里那只少女化成的,雪白唯有眉心一点红的小狐狸,缓缓地断了尾巴。
好像上古的确有这样的传说,说九尾狐每条尾巴都是一条命,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邪门,也不会真的有九条命,死了也不会复生,只是九尾族本能地会将致命的毒素和符咒转移到尾部,然后壮士断腕求生。
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九尾狐何其稀少,难得一见,而花兮也只有一条尾巴。
可那条尾巴断裂以后,如脱离枝头的花一样快速地枯萎下去,一道道金色的符咒如枷锁般将尾巴的生气消磨殆尽,最后毛色晦暗形如枯槁,简直看不出曾经是条毛绒绒的尾巴。
而那只断了尾巴的小狐狸,却在一呼一吸之间,变得愈发鲜活,毛色晶莹剔透,白得像寒冬下的一场初雪。
曾经流逝的记忆和修为,都如点点滴滴涌回她的身体,如一场艰难而漫长的涅槃。
花兮再次睁眼的时候,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清,只知道一个少年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而她突然没有尾巴了。
她心性回到了小时候,气得哇哇大哭,觉得是眼前的人把她尾巴割下来了,皱巴巴的尾巴还安不回去,被她嫌弃地扔在地上,不依不饶地要他赔。
那人问她疼不疼,花兮已经不疼了,但她摸到自己光秃秃的屁股觉得丑陋不堪,就开始蛮不讲理哇哇大哭说好疼好疼。
她是不是装哭,那人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只是并不说破,带着倦意斜斜靠着,将她抱在腿上,屈起的手指擦过她的发角,青黑色的眼底藏着那样多的疲倦,唇角却是上扬的。
花兮见他还有脸笑,气得抬手就挠了他一爪子。
谁知道那人竟然面色惨白,仰面就倒下去了。
花兮吓得炸了毛,她也没用力,甚至没用法力,这人难不成是纸片糊的,一推就倒?
她小心翼翼地用爪子*T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才惊恐地发现这人早就伤得快要死了,浑身都是凝固的血,透支到这个地步他早就该昏过去了,体质但凡弱一点都死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直吊着一口气,强撑着精神,直到方才。
花兮胆怯地离他远了一点,哒哒哒绕着湖底跑了一圈,一层透明的气墙割开了碧绿的水,阳光昏暗地透过厚重的水层落下来,随波逐流的水草在少年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她歪头看了他半晌,眼中的神色从戒备变成犹疑,从犹疑变成困惑,从困惑变成惊慌。
花兮低头蹭了蹭他冰冷的侧脸,眼泪从银白色的毛上滚到他的脸上:“……萧九辰?”
萧九又用了多久才醒来,花兮已经分不清楚了,她把自己恢复的法力全部送进萧九的体内,结果自己又趴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湖底暗了明,明了暗,一晃很多个日夜。
萧九到底还是凭着一副过硬的身子骨挺了过来,两人草草恢复了七成伤就打算出去。
花兮惦记着外面的小青,她是蛇妖不是神仙,不能不吃不喝,更不能不睡,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守在湖边怎么过的,想必过得也很苦。
萧九的手按在透明的气墙上,微一用力,青蛇秘法中从外攻不破的禁制,从内一点就破。
汹涌的湖水瞬间涌来,两人同时掐了个避水诀,双双游上岸。
上了岸,已然是黄昏,天际是弥散开的玫瑰色晚霞。
花兮破水而出,晃了晃沾湿的发梢,抬头一看,神色却猛地滞住。
高空中浮现着灿金色的烟火,烟花印在云端久久不灭,形如刻在苍穹的巍峨印记,像是一个傲慢的声明,嚣张狂妄。
天族圣印。
重锦来过了?!
初春的风仍是微暖,她的冷汗却倏地流了下来,慌张地四处喊道:“小青?小青你在哪?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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