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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黄延义派郑惟炎去找马科斯办理土地购买手续,他自己和邝文海不得不留在酒店接待到访的客人。
来访者是马尼拉中兴银行董事长薛敏佬,与他同来的还有李清泉的幺弟李其昌。
几人相互介绍后,黄延义才知道,李其昌与自己是同岁,现在就任中兴银行信贷部协理,他毕业于上海暨南大学(1923年,暨南学校创建大学部,从南京迁到上海真如),是菲律宾李氏家族重要的一员。
薛敏佬祖籍厦门,出生于马尼拉,6岁回国求学,中学毕业后到美国密执安大学学习法律,获法学学士学位,1929年获上海圣约翰大学赠予法学博士学位,1932年开始,历任菲律宾中兴银行协理、经理、总经理和董事长。
中兴银行由李清泉创办,但它的发展与壮大,不到10年间能成为马尼拉最大的银行之一,薛敏佬功不可没。
中兴银行在战前最大资产一度达到2700万比索(合1300多万美元),是李氏家族贸易公司与南洋各地、以及美国货物往来的重要货币支撑。
“战前,我们也曾有过到古晋开设一家分行的计划,后来因为李董事长的变故,计划被迫中断了,我们现在与砂劳越的消息不畅,错失了不少发展机遇,昨日世杰回家,听他说起准备开办化纤纺织厂一事,我们才知道,砂劳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建起了3座华人城镇,真是开了华人下南洋之先河。”
薛敏佬说完,朝黄延义竖起了大拇指。
谁不愿意听奉承话呢,黄延义觉得像这样聊天,才可以愉快地聊下去。
“薛董事长过誉了,其实这三座城镇如今才刚开始建设,我的计划是在5年内,把民都鲁和三马拉如打造成人口过50万的小城市,把建康打造成人口过百万的中等城市。”
“多,多少?”
薛敏佬听了黄延义报出的数字,吓了一哆嗦。
“您没有听错,我准备最近几年持续从中国往建康、民都鲁等地移民,到上个月底,我们移民总人口已经超过了9万,下个月等上海的建筑工人都到了以后,移民人数会超过12万。”
“这么多?那砂劳越政府会同意如此大数量的人口涌入?”
“利益,只要抓住了这两个字,就能做通所有人的工作,我移民是为了发展工业,给砂劳越政府创造税收,政府自然会默认,对于当地原住民,我们的移民不与他们争夺土地和生存空间,相反还能给他们带来经济收益,他们也不会强烈反对。”
李其昌插话道,“以我的看法,应该还有一点,就是砂劳越本身人口稀少,当地的土著也并非单一民族,没有形成统一的排外思想,这些人肯定是被黄议员给各个攻破了。
这种移民模式,在南洋其他地方基本不可能被复制,或许英属北婆罗洲还可以用一用。”
李其昌的分析让黄延义不禁高看了他一眼,他分析的总体还算正确。
“的确如此,今年以来,我往北婆罗洲也至少移民了1万华人。”
薛敏佬谨慎的问道,“如此大规模的移民,那交通费、安置费,以及后续的劳务安排,需要的金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敢问黄议员,您的资金从何而来?”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战前我在美国办了几家化工厂,挣了一点钱,而且现在化工厂还在继续创造利润,勉强能够支应移民开支,不过,我们民都鲁的几座工厂陆续开工以后,创造的利润也会越来越大,也能支撑起移民用的款项。”
“啊,我知道了,爪哇黄家曾在战前去美国开办过一家大型化工厂,我前段时间去美国,听说他们家的化工厂效益非常不错,目前正打算投资其他化工项目,莫非他们家的工厂也是与你合作的?”
李其昌问道。
“没错,爪哇黄家在美国开设的工厂的确是与我合作开办的,这几年他们也挣了不少钱。”
黄延义大方地承认道。
“不简单啊,没想到黄议员在战前就已经把产业布局到了美国,现在又到菲律宾来投资兴业,看来也是看好了菲律宾这块土地。”
薛敏佬赞叹道。
“的确是这样,菲律宾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远比印度尼西亚、泰国、越南等地弱,现在这里的华裔麦士蒂索人(第一代华人移民跟菲律宾土著通婚所生下的后代),以及血脉低于50%的华裔菲律宾人,数量庞大,而且这些人已经融入到菲律宾社会的方方方面面,以后基本不可能出现像印尼那样专门针对华人的大规模暴行,所以,我对在菲律宾的投资长期看好,菲律宾有丰富的资源,吕宋岛教育普及率在东南亚首屈一指,现在又获得了美国8亿美元的重建基金,我相信菲律宾的经济很快就能复苏。”
黄延义知道,后世菲律宾明确有华人血统的总统就有4—5位,可见华人已经完全融入了菲律宾社会。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与黄议员的建康银行探讨一下合作可能,现在汇丰、花旗等外资银行都已经重返菲律宾,重建工作马上就要开始,据我的估计,票据承兑、货币兑换、保险等业务将会出现井喷式发展,我们中兴银行资本金体量较小,很难在这些业务当中吃一口饱饭,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建康银行商讨一下合作的事情。”
历史上,1952年,薛敏佬被菲律宾商界出版协会选为“本年杰出的银行家”
,1959年,菲律宾工业理事会授与他“银行业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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