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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听了，便命周海封了礼金备了马车，将老大夫送过老宅去。
这边刚送走大夫，那边周安便来回报，已经煎好了药伺候方青梅喝了下去，发了一身汗，热度稍稍降了下去。
周寒稍微放了心，靠在塌上松了口气。
想了想，又嘱咐周安再着人去老宅那边取些滋补营养的食材，周安应着便出去了。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外头暖风徐徐吹进来，照着窗下的月色融融。
他又试着挪了挪身子，便扶着床沿慢慢的站起身来。
山高月离着洞并不远，平时走过去觉得不过几步，周寒忍着疼一步一步挪过去，却觉得格外远，磨磨蹭蹭费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门口。
夜色已深，院子里悄无人声，他慢慢走到门口，却见凤端着水盆正往外走，迎面看见他吃了一惊：
“二少爷——你伤好了？”
“凤。
倒是有些时日没见你了，”
周安缓声微笑，“家中祖母和母亲身体可还安好？”
凤先行了礼，回身稍微将门掩上，这才转头声道：
“老太太身体一直很好，倒是夫人，前两心疾又犯了，请那位吴大夫换了方子，吃上了药，这两已经好了。
今晚就是夫人叫我来这边照应着二少夫饶——少夫人陪嫁过来的长寿姑娘也想来着，被夫人劝下了。
夫人很不放心你和少夫人，本想一起来看看的，老爷怕她过了病气，便劝住了。
来的时候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好好伺候着，还叫我带一句话给少爷……”
“带了什么话？”
凤低着头，低声道：
“夫人，二少夫人很不容易，又心直口快，叫二少爷可不要欺负她。”
周寒心不在焉的听着，默了片刻，应道：
“知道了，你去忙吧。”
凤又行个礼，便去打水。
周寒在门口犹豫片刻，轻轻推门进了屋。
这洞的院子原本是给周老太太住过的，收拾的还算精致干净。
里外两间，外头宽敞些，窗下的桌上燃了半截蜡烛，烛光幽幽微微；里头一间暖阁，因为夏热，原本的纱帐帘子也撤了，中间只一扇雕花镂空的门页隔开。
周寒进了暖阁，看床帐半落，方青梅乌黑长发铺了半床，这会儿双眸紧闭，额上盖着雪白巾帕，眼眶潮红，脸色却苍白。
他慢慢弯了腰，手指轻触她皱着的眉头，觉得仍有些烫手。
许是他手指微凉，方青梅眼睫微颤，睁开了眼。
烛光昏昏，周寒清清嗓子，低声问道：
“可觉得好些了？”
方青梅闭闭眼，又睁开，干哑着喉咙嘟囔着：
“唔……头疼，眼眶子也疼。
喉咙也疼。”
周寒便转身往外间去倒茶，刚提起茶壶，便听方青梅在身后哑声道：
“陈凤章……你今日没去书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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