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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用了这墨,满室飘香,很可能这墨比白帛都贵,我不费白帛,却费了墨,真是顾此失彼,我就不再多写了,顺祝兄长夏安,问木头兄弟好,欣笔。”
凌欣笑着折了白帛,她写得随意了些,但是她觉得对方不会介意的。
她过去给山寨写信的时候,多是谈事情,比如要及时做果酱,过冬要注意鸡仔的保暖……从来没有写过什么风景心情,更没有剖析过自己的为人。
山寨那边都是她认识的人,她怎么也无法对杜轩说“我其实不是个善良的人”
,那杜轩该怎么办?信还是不信?信的话,日后还会听她的吗?不信的话,她费这劲儿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上次为了说服勇王,狠狠地自我批评了一番,结果这位幕僚非但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反而对她说了好话,她觉得很舒服。
蒋旭图一定是个特别随和的人!
在语气间,他像是在鼓励着自己畅所欲言。
就是谈不上有情,她也能感到对方把她当成了朋友一般,跟她聊了些个人的见解和感受。
凌欣觉得回应一下也没什么,只是咱们一开始就要把自己的为人说清楚,无需遮着掩着,这样日后的言谈就可以随心所欲!
反正我说了我脾气不好了。
许多次,在飞机上,凌欣座位旁的人,如果聊起来,许是以为一下飞机,谁都不会再见到谁,变得很诚实,甚至会告诉她一些很隐私的事情。
比如“我其实不爱我的老公,但是没法离婚。”
比如“我烦死我老婆了”
,比如“我的老板是个小人”
……
人是需要倾诉的,凌欣即使知道也不愿承认,她实际正感孤独。
第56章释怀
天气转热,夏季到了。
云山寨每年与夏人以粮换马,就是冬天给粮食,夏天去领马驹。
两方没什么契约,一句话,几个手势,这些年一直管用。
从六月到八月,经常会有人将马匹送到云山脚下的云山寨马场。
马场是依山圈出来的一片草地,栅栏外就是更广阔的草场。
梁成骑着马追着一匹红色光背野马猛跑,那匹红色野马左右改变方向,梁成操纵着手里的缰绳紧追不放。
周围站着一群云山寨的青年和几个夏人,唿哨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笑声和喊声。
原来这匹野马是夏人带来的,可临入栅栏,却被他们放了,说要让汉人自己空手抓了,才说明汉人配得上这马。
梁成八岁上山,九岁就开始骑马,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他天性喜动,又练武,动作协调性好,自觉骑术超群,听了这话,不服输,骑了自己的马就去追。
夏人围了远处,不让野马跑远,可也没人帮着梁成轰赶野马。
梁成追逐了半个时辰,将红马遛得速度慢下来,突然从自己马上站起,飞扑向红马背上,红马躲闪不及,被梁成抓住鬃毛骑上了背。
野马大怒,疯了一般狂跳。
梁成知道它跳得越厉害,就会越快地消耗体力,所以也不抵抗,只紧抓住鬃毛,运了气紧夹着马背,任红马长嘶飞奔,释放野性,他稳贴不落。
红马跑得一身大汗,终于慢了下来,小步碎跑,梁成揪着它的发鬃将它带向栅栏的开门处。
到门前,野马又开始挣扎,一个后撩腿,把梁成甩得凌空飞起,人们一片惊呼,却见梁成双脚稳稳落地,双手还抓着马鬃,摔跤般地将马头带着马身扭翻在地,一只胳膊按住马脖子,另一只手从绑腿处拔出一只匕首,将刀刃在马眼睛前一晃,白亮亮的光芒闪烁,马惊得僵住了。
梁成手起刀落,三下两下,将马鬃剃去了一长绺。
然后他将匕首插回小腿处,放开马头站了起来。
红马也一个打滚站起,长嘶一声,梁成拍了拍它的颈子,马鬃纷纷落地,红马又嘶叫了一声,竟然踏着碎步,自己走入了栅栏门,看着算是被驯服了。
围观的人们一阵欢呼,云山寨的小伙子们跑过来,对梁成又拍又打,表示祝贺和赞赏,几个夏人也走过来,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说:“云山玉郎,厉害!”
梁成虽然在汉人里长得不算清秀,可是如果和这些面目粗犷的夏人比较起来,那简直算是细皮嫩肉了。
梁成呵呵一笑,手一抹脸,他手上的泥土搀和了脸上的汗水,将脸抹成了个大花脸,人们又大笑起来,在哄笑里,一只手拿着一方白色手巾递向梁成,梁成顺手接了过来,刚擦了把脸,突然意识到周围一片寂静,梁成一愣,见山寨的青年人和几个夏人都看着一个身材稍矮的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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