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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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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dy关一帆只是对星空扫了一眼,就望着“万有引力”

号的航行方向,医生知道,他是想看到“蓝色空间”

号。

现在,两舰相距只有十万千米,速度基本相同,都停止加速处于匀速航行状态,以外太空的尺度可以说是在编队航行了。

两舰指挥层正在就交接细节进行最后的谈判。

但在这个距离上,肉眼还是不能看到对方。

水滴也看不到了,按照半个世纪前起航时与三体世界的协议,它们现在处于距两舰均为三十万千米的位置。

三者的位置构成了一个细长的等腰三角形。

class=body关一帆收回目光,看着韦斯特说:“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宽敞到你不可能想象的程度。

醒来后感觉现实很狭窄,就感到幽闭恐惧了。

就好像,从一出生就一直把你关在一个小箱子里,也无所谓,可一旦把你放出来一次再关回去,就不一样了。”

class=body“说说你在梦中去的那个地方。”

class=body关一帆对医生神秘地一笑,“我会对舰上的科学家说,甚至还想对‘蓝色空间’号上的科学家说,但不会对你说。

医生,我对你本人没有成见,但实在看不惯你们这个行业所共有的那副德性:只要你们认定谁有精神障碍,那此人说的一切都是自已的病态幻觉。”

class=body“可你刚说过是在做梦。”

class=body关一帆摇摇头,努力回忆着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也不知道那时是不是醒着。

有时候,你会在梦中觉得醒来了,却发现仍在梦中;有时候,你本来醒着,却好像在梦中。”

class=body“后一种情况很少见,如果在你身上发生了,就可以判定为精神障碍的症状。

哦,我这么说又让你不满了。”

class=body“不不,其实想想我们俩也有共同之处:我们都有自已的观察对象,你观察精神病人,我观察宇宙;和你一样,我也有一套判定观察对象是否健全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数学意义上的和谐与美。”

class=body“那你的观察对象显然是健全的。”

class=body“你错了,医生。”

关一帆手指灿烂的银河,眼睛却盯着韦斯特,像在指给他看一个突然出现的巨大怪物,“它是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

class=body“为什么?”

class=body关一帆抱着双膝把自已缩成一团,这动作也同时使他在失重中慢慢旋转起来,他看到壮丽的银河系围绕着自已运行,自已成了宇宙中心。

class=body“因为光速,已知宇宙的尺度是一百六十亿光年,还在膨胀中,可光速却只有每秒三十万千米,慢得要命。

这意味着,光永远不可能从宇宙的一端传到另一端,由于没有东西能超过光速,那宇宙一端的信息和作用力也永远不能传到另一端。

如果宇宙是一个人,就意味着他没有一个神经信号能够传遍全身,他的大脑不知道四肢的存在,四肢不知道大脑的存在,同时每个肢体也不知道其他肢体的存在,这不是截瘫病人是什么?其实我有一个比这更糟的印象,宇宙只不过是一具膨胀中的死尸aeub:tye=noterefimgaltclass=bdFootnotesrc=$bdFootnote

a。”

class=body“有意思,关博士,很有意思!”

class=body“除了每秒三十万千米的光速,还有另一个‘三’的症状。”

class=body“什么?”

class=body“三维,在弦理论中,不算时间维,宇宙有十个维度,可只有三个维度释放到宏观,形成我们的世界,其余的都卷曲在微观中。”

class=body“弦论好像对此有所解释。”

class=body“有人认为是两类弦相遇并相互抵消了什么东西才把维度释放到宏观,而在三维以上的维度就没有这种相遇的机会了……这解释很牵强,总之在数学上不是美的。

与前面所说的,可以统称为宇宙三与三十万的综合征。”

class=body“那么病因呢?”

class=body关一帆哈哈大笑着搂住了医生的肩膀,“伟大的问题!

不瞒你说,还真没人想这么远!

我相信是有病因的,那可能是科学所能揭露的真相中最恐怖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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