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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黑暗森林(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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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说“家”

这个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这毕竟是一个他们已经没有、只属于过去的东西。

class=body大史从罗辑手中拿过烟盒,取出了里面的最后两支烟,递给罗辑一支,然后把空烟盒团成一团扔到桌子上,在那皱纸团中,图像仍在闪亮着映出,但声音消失了。

“每到一个地方,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眼前和周围的这些玩意儿都关上,看着麻烦,”

大史说着,手脚并用,把桌上和脚下地板上的显示窗口依次关闭,“但他们离不开这个。”

他指指周围,“这时候已经没有电脑这东西了,谁想上网什么的,找个平点儿的地方直接点就行了,还有衣服、鞋子,都能当电脑用。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见过能上网的手纸。”

class=body罗辑把餐巾纸抽出一张,倒是不能上网的普通纸,但放纸巾的盒子被激活了,一个漂亮女孩儿在上面向罗辑推销创可贴,她显然通过他今天的经历,推测他胳膊腿上可能有擦伤。

class=body“天啊。”

罗辑感叹道,把纸塞回盒子里。

class=body“这他妈才叫信息时代,咱那会儿,有点儿原始了。”

大史笑着说。

class=body在等待上菜的空当,罗辑问起大史现在的生活,这时才问起这个,他有种愧疚感,但回想这一天,他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一直被推着走,这才有了一点空闲时间。

class=body“他们让我退休,待遇也不错。”

史强简单地说。

class=body“是公安局,还是你后来的那个单位?它们都还在?”

class=body“都在,而且公安局还叫公安局,公共安全事务局,但在冬眠前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我后来的单位现在属于亚洲舰队,你知道,舰队本身就是一个大国,那我现在是外国人了。”

大史说着,长长地吐出一口烟,两眼盯着上升的烟雾,像是在努力解开一个谜团。

class=body“国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意义了……这世界变化得,真是让人困惑。

不过大史,好在你我都属于那类没心没肺的人,怎么着都能过下去而且过得好。”

class=body“罗老弟,说句实话,有些事情我还真没你豁达,没你看得开,我要是像你这么历练上一遭,可能早散架了。”

class=body罗辑拿起桌上那个揉成团的烟盒,展开来,发现上面的图像还能显示,只是有些变色,正在重播绿叶集团的广告。

罗辑说:“不管是当救世主还是成了难民,我总能利用现有的资源尽量过得快活,你可以认为我自私,但说实话,这是我唯一看得上自已的一点。

大史,我可要说你一句:你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骨子里还是个重责任的人,现在把责任彻底扔了吧,看看这个时代,谁还用得着我们?及时行乐就是我们最神圣的责任。”

class=body“要那样,你现在可是吃什么都不香了。”

大史把烟蒂扔进桌子上的烟缸,激活了烟缸的香烟广告。

class=body罗辑自觉失言,“哦,大史,你对我的责任当然是要尽的,我离了你活不了,你今天已经救了我……一二三,三次命了,至少两次半!”

class=body“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我就这个命,救你命的命。”

大史不以为然地说,同时眼睛四下瞄着,可能是想找个卖烟的地方,然后他把目光收回来,探头低声对罗辑说:“不过老弟,你当救世主,还真有一阵儿当真了呢。”

class=body“谁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心智健全,好在我恢复正常了。”

class=body“你怎么会想到对星星发咒语呢?”

class=body“我那时已经是一个严重的妄想症患者了,不堪回首啊。

大史,不管你信不信,我敢肯定,在苏醒前他们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在睡眠状态下对我进行过精神治疗。

真的,现在的我与那时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怎么会傻到有那种想法,那种妄想?”

class=body“什么妄想?说说看。”

class=body“一两句说不清,再说,也没什么意思。

你在以前的工作中肯定也遇到过妄想症患者,比如总觉得有人要杀他,听这种人的话,有意思吗?”

罗辑说着,把手中的烟盒慢慢撕碎,这次显示被破坏了,但碎纸片仍在闪烁,成了光怪陆离的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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