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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dy下课后，他和她并肩走在那条没有林荫的林荫道上，他能听到她蓝色的靴子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两排冬天的白杨静静地倾听着他们心中的交谈。
class=body“你讲得真好，可是我听不太懂。”
class=body“你不是这个专业的吧？”
class=body“嗯，不是。”
class=body“你常这样去听别的专业课吗？”
class=body“只是最近几天，常随意走进一间讲课的阶梯教室去坐一会儿。
我刚毕业，就要离开这儿了，突然觉得这儿真好，我挺怕去外面的……”
class=body以后的三四天里，罗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她在一起。
在旁人看来，他独处的时间多了，喜欢一个人散步，这对于白蓉也很好解释：他在构思给她的生日礼物，而他也确实没有骗她。
class=body新年之夜，罗辑买了一瓶以前自已从来不喝的红葡萄酒，回到宿舍后，他关上电灯，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点上蜡烛，当三支蜡烛都亮起时，她无声地和他坐在一起。
class=body“呀，你看——”
她指着葡萄酒瓶，像孩子般高兴起来。
class=body“怎么？”
class=body“你到这边看嘛，蜡烛从对面照过来，这酒真好看。”
class=body浸透了烛光的葡萄酒，确实呈现出一种只属于梦境的晶莹的深红。
class=body“像死去的太阳。”
罗辑说。
class=body“不要这样想啊，”
她又露出那种让罗辑心动的真挚，“我觉得它像……晚霞的眼睛。”
class=body“你怎么不说是朝霞的眼睛？”
class=body“我更喜欢晚霞。”
class=body“为什么？”
class=body“晚霞消失后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
class=body“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
class=body“是，是啊。”
class=body……
class=body他们谈了很多，什么都谈，在最琐碎的话题上他们都有共同语言，直到罗辑把那一瓶“晚霞的眼睛”
都喝进肚子为止。
class=body罗辑晕乎乎地躺在床上，看着茶几上即将燃尽的蜡烛，烛光中的她已经消失了，但罗辑并不担心，只要他愿意，她随时都会出现。
class=body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罗辑知道这是现实中的敲门声，与她无关，就没有理会。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白蓉，她打开了电灯，像打开了灰色的现实。
看了看燃着蜡烛的茶几，她在罗辑的床头坐下，轻轻叹息了一声说：“还好。”
class=body“好什么？”
罗辑用手挡着刺目的电灯光。
class=body“你还没有投入到为她也准备一只酒杯的程度。”
class=body罗辑捂着眼睛没有说话，白蓉拿开了他的手，注视着他问：
class=body“她活了，是吗？”
class=body罗辑点点头，翻身坐了起来，“蓉，我以前总以为，小说中的人物是受作者控制的，作者让她是什么样儿她就是什么样儿，作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像上帝对我们一样。”
class=body“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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