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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用梦呓般的声音说。
class=body关一帆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这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三体第一舰队在附近建立了殖民地，就在距这里一百光年的范围内。
他们一定是收到了‘星环’号发出的引力波信号。”
class=body穿梭机与飞船脱离，在监视画面上可以看到“亨特”
号金字塔形的船体正渐渐远去。
class=body“什么礼物能比一个恒星系还大？”
关一帆笑看着程心问道。
class=body激动中的程心只是摇摇头。
class=body穿梭机的聚变发动机开始启动，外面的散热环发出红光，推进器在预热中，控制画面显示三十秒后减速开始，穿梭机的轨道将急剧降低，直到进入蓝星的大气层。
class=body突然，程心听到了一阵尖厉的怪声，仿佛是穿梭机被一把利刃从头到尾划开，接着是剧烈的震动，然后，她便经过了怪异的一瞬间：怪异之处在于她不敢肯定这是一瞬间，这一刻既无限短，又无限长，她此时有一种跨越感，感觉自已在时间之外。
后来关一帆告诉她，她经历了一段“时间真空”
，那一刻的长短不可能用时间来计量，因为那一刻时间不存在。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已在坍缩，似乎要变成一个奇点，这一刻，她、关一帆和穿梭机的质量变成无限大，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程心最初以为是自已的眼睛出了问题，她无法相信太空飞行器内部能变得这样黑，伸手不见五指。
程心喊关一帆，但太空服的耳机中一片死寂。
class=body关一帆在黑暗中摸索着，抱住了程心的头，她感觉自已的脸与他的脸紧紧贴在一起，她没有抗拒，只感到莫大的安慰。
但她很快发现，关一帆这么做只是为了和她说话，因为太空服的通信系统关闭了，只有把两人头盔的面罩紧贴在一起，才能把声音传给对方。
class=body“不要怕，不要慌，一切听我的！
现在不要动！”
程心听到关一帆的声音从面罩里传来，凭接触的感觉她知道他肯定在大声喊，但她听到的声音很小，像是耳语。
她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在摸索着什么，很快舱内亮了起来。
亮光来自关一帆手中一根香烟长短的条状物，程心知道那可能是一种化学发光体，“星环”
号的应急装备中也有类似的东西，把它弯折后就能发出冷光。
class=body“不要动，太空服已经不供氧了，减缓呼吸，我这就给舱内加压！
不要怕，很快的！”
关一帆说着，把发光条递给程心，自已则拉开座椅侧边的一个存储柜，从中拿出一个金属瓶，像一支小型灭火器，他在瓶口拧了一下，瓶中立刻喷出一股汹涌的白色气体。
class=body程心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她知道太空服的控制系统停止工作了，供氧也随即停止，她现在呼吸的只是头盔中的一点儿残氧。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越猛烈地吸气，窒息感来得越快。
她本能地抬手想打开面罩，关一帆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又一把将她抱住，这一次是为了安慰她。
她感觉他像是在抱着自已从深水向上浮，在发光条的冷光中，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在告诉她就要到水面了。
程心在太空服中也感觉到了外面上升的气压，就在她即将完全窒息时，关一帆猛地打开了她的面罩，然后把自已的也打开了，两人大口地呼吸着。
class=body呼吸稍微舒缓一些后，程心注意到了那个金属瓶，她特别注意到瓶颈处的一个小仪表，那是气压表，程心发现那竟是一个古老的指针式气压表，现在指针已经滑到了绿区。
class=body关一帆说：“这些氧气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很快还会冷起来，我们得赶快换太空服。”
他起身飘离座椅，从舱的后部拉出了两只金属箱，他打开一只，程心看到了里面的太空服。
不管是在太阳系还是在这里，现在的太空服都已经十分轻便，如果不戴头盔且内部不加压，再除去那个不大的生命维持箱，看上去与普通服装没有太大区别，但现在程心看到的这两套太空服却十分笨重，很像公元世纪的航天服。
class=body他们的呼吸中出现了白色的水汽，程心脱下原来的太空服后，感到舱内寒冷刺骨。
笨重的太空服穿起来十分吃力，关一帆帮着程心穿，她感觉自已就像个孩子，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有一种久违的依赖感。
在戴上头盔前，关一帆仔细地给程心讲解这种太空服的用法，告诉她供氧开关、加压开关、温度调节旋钮、通信开关、照明开关等等分别都在什么位置。
这种太空服没有任何自动装置，它的一切功能都需要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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