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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那手指头是不是在香粉里泡过,整个晚上,满脑子的幽香,飘忽不散。
事无依据,已无从对证,当夜很想去她屋里告诫她,下回不能再这样,他长了手,不需要她喂。
第二日起来,却又打消了主意,罢了,还是少同她碰面。
两日没见,女郎依旧明艳,高鬓朱簪,身上的春绿长裙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新衣,胳膊上挽着白纱披帛,额头还瞄了花钿,艳丽精致的妆容,似是去赴一场约会。
自己也是刚被老夫人派人从茶楼里叫回来,参加今日的家宴。
是了,今日大公子回来了。
那日他从中作梗,没让她见到大公子,也不过是临时起了捉弄之心,既已嫁入谢家,一家人总得碰面。
终于能见到自己想要嫁的郎君,想必心里很期待很高兴吧,走近了才意外地发现小娘子的脸上,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欢喜,甚至带了些沮丧。
这倒是稀罕了。
没等他想明白,对面的小娘子也看到了他,眼珠子陡然亮了起来,提着裙摆朝他奔来,“郎君……”
谢劭:……
小娘子热情地从长廊那头奔到了这头,谢劭心中的疑惑更重。
听闵章说,这两日她一直在院子里晒太阳,莫非把眼睛晒花了,自己和大公子长得还是有些区别。
小娘子疾步走到他跟前,没等他提醒她眼睛睁大点,她突然伸手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头偏过来,头上的高鬓戳到了他的下颚,他仰起脖子刚躲开,便听她道,“郎君,你知道大公子今儿回来了吗?”
什么意思?
是故意来问自己,趁机想打击他一通,说他长得不如大公子。
那她可能无法如愿了,他对自己的样貌一向很有信心。
小娘子却完全没去看他的神色,拽着他不松手,甚至越靠越近,悄声同他道,“刚才我听南之说了,大公子这次回来是同咱们要钱的。”
心中的那点风花雪月没了,温殊色这会满脑子都是如何应战,“幸好你回来的及时,咱们先通通气,想想待会儿该如何回绝,最好统一了口径,免得被对方找出破绽,该寻个什么由头好呢……”
实在苦恼,“说咱们没钱?不行,咱们自己都不相信。”
三寸不烂之舌也有为难的时候,实在想不出来,她抬头看向身旁的人,“郎君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谢劭:……
他看着压在他胳膊上一张愁苦的小娘子,面色有些愕然。
所以,她那日左窜右跳也非要见一面的大公子,甚至懊恼自己拦住了她的视线踩了他一脚,就因为知道了要来向她借钱,突然就不感兴趣,不喜欢了?
他完全摸不透小娘子的心思了,更不知道小娘子心头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她突然问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反问她,“娘子那日不是说要我放心吗?”
这话她确实说过,温殊色也不过是问问,没指望跟前的败家子能帮她想出什么好办法。
自己是个外人,能做到冷酷无情认钱不认人,但他不同,要是谢副使以伯父的身份逼迫,大公子再也兄弟之情游说,他该怎么办?
幸好她有经验。
“我觉得郎君不能心软,要是他们说只想要银钱去东都买一套房产,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一套房产于咱们而言确实不贵,可买了房产后呢?是不是还得翻修一下,再置办一些家具摆件,请几个家奴,另外大公子刚去东都,奔前走后得要银子吧?他们房产都买不起,哪儿来的钱周旋,还不是指望郎君,蚂蚁搬家郎君见过吗,就是一点一点地,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走,变成他们的。”
见他听得入神,想必是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温殊色继续道,“再说郎君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阿公为朝廷贡献了一辈子,圣上赏赐给他的黄金是为了他能安享晚年。
还有阿婆卖的香料,郎君可知香料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吗,就拿沉香来说,那东西颗粒极小,还得与各类干花混在一起搓成圆饼,其中工艺甚是繁琐,却是薄利多销,赚的都是辛苦钱。
他们从郎君这儿把银钱骗走,再大手大脚地扔给酒楼茶肆,可有想过这都是阿公和阿婆的血汗钱,良心就没有半丝不安和愧疚吗。”
谢劭:……
照她的话,自己这些年就不是个人。
看出了他的怀疑,温殊色忙道,“我没说郎君,郎君是他们的亲儿子,应该花,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
她不也一样。
如今看来,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和谢三都是有钱人,都被人想方设法在吸血,天底下就没有比他们更为般配的人了,她无望地道,“我算是想明白了,我和郎君才是一路人,咱们都是塑了金身的菩萨,走哪儿都招人眼,不过郎君你放心,我答应了替你管家,便不会失信,谁想要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还没那么容易。”
果真是一张利嘴,好歹全凭她说了算。
大房的打算,谢劭心里早就有数,那日谢副使当着世子的面把裴元丘放走,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已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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