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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知道,他给荣家指了好一条黄泉路。
李沽雪深吸一口气看向上首的老者,出乎意料地,老者脸上竟是欣慰神色,他叹道:“沽雪,你长进了,为师甚慰。
你记得,斩草需除根,最稳妥的法子即是将这些杂草早早串在一根引线上,再将这根线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听了这话李沽雪缓缓笑开,笑得吊儿郎当,笑得志得意满。
但他心中忍不住阵阵发寒,他知道,他师父也知道他知道,韩顷恐怕正是这位“指路人”
。
他的这位好师父,早早看出苗头也好,揣测着了圣意也罢,料定荣升台终有一天要倒台,因此不动声色埋下祸源,小手指头动一动,传一句话的功夫就斩草除根,替君分了忧。
李沽雪从堂中退出去,心想这就是无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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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今年冬天不好过。
老人们都说别是海龙王和青女娘娘打了起来,二十年未见过下雪的地界,今年居然下起雪来。
温镜来这世界十来年,知道扬州一向暖冬,绝对是个过冬的好地方,可是今年愣是北风吹了又吹,刚刚入腊月就得穿双层夹袄。
旁的都还好,只是玉梅——不对,如今是折烟,只是折烟这孩子原本身子骨就不很硬朗,秋天里又平白受了大罪,肺腑一直带伤,入了冬忽然就生了病。
据他自己说,起先只是喉咙痛,吃不进,后来干脆开始发热,这孩子一向不愿多事,便自己拿着月钱到城里药铺抓了药草草煎了服下。
谁知几副药下去,热没退下来,反而病得更重,温镜发现异常的时候折烟身上已经发起红疹。
钥娘也没嫌弃,给看了脉,又细细看了他手背和脸上水泡似的疹子,摇了摇头,说胸腹有疾未愈,恰逢风寒入体无以阻挡,因而脉象浮紧,肤闭而发热,这是有迹可循的,可是这疹子她实在全然无头绪。
看着倒像是蚊虫叮咬,可是发起来一片连着一片,便是毒虫也没听说过有这般凶险的。
折烟仰卧在榻上,整个人时昏时醒,小小一把骨头十分孱弱,温镜看着也十分无措。
又过两日,可就不仅仅是温镜和姐姐两个人发愁,扬州整座城都在发愁。
今年不知是年景不好还是有什么地气作祟,身上发莫名红疹的人越来越多。
若只是起疹子倒还罢了,关键这玩意儿长在身上又肿又疼,稍一不慎抓着碰着,伤口却愈合又极慢,有的年老体弱的干脆不能愈合,伤口溃烂发炎发热。
从发疹到挺不住,时间最短的只有一夜。
一夜,人就没了。
江都县令一瞧,这可了不得,这别是什么疫病啊!
等到县令大人呈报到司户,司户又报给刺史,刺史着人批复回转,扬州城里白幡已经挂满了好几座里坊。
折烟情形愈加不好,他脸上、脖子上、手背上,疹子一波消了一波又起,听了外头的消息又不敢挑破,只得慢慢撑过去,几乎是靠药材吊命。
温镜已经让他哥赶紧把生意都停下,伙计们就地安置,几处宅子也封起来,折烟和近日出过门的小僮小厮还给单独辟出一座院子,送饭进出还要戴面巾手衣,温二公子还每日亲自带着人各处焚石灰。
其实温镜很是费解,现代医学来讲,越是烈性传染病传播能力应该就越差,温镜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凶险的传染病。
可是又很奇怪,就目前的消息来看,并不是所有患者都如折烟一般会发热。
或者说折烟是先吃不进东西喉咙疼,而后发热,最后再起疹子,可是听说的外面许多人都是先起的疹子,看起来倒像是过敏。
可是无论是花粉还是虫害,哪能冬天害这个。
除非是这个年代隐翅虫有个贼大个儿、贼毒的祖宗,这帮虫祖宗还忽然决定要攻陷扬州。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管他是什么毒虫祖宗,鲜有虫子不怕冷,就扬州今年冬天冷成这个样子,温镜觉得没有什么虫子能够兴风作浪。
既不是天灾,那便只能是人祸,会是么?
温镜把自己的猜测跟温钰说,温钰正看账本看得发愁,眼看要到年节,许多生意不能开张,温掌柜可不对着账册发愁,还有更要命的那两本账。
温钰忽然发问:“你说我是不是天生跟账本犯冲。”
呃,温镜心想,不是啊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啊。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平生罕见的耐心,将折烟和城里的疫病又细细说了一遍。
他说到一半,温钰便不看账了改看他,待他说完,温钰若有所思:“你是说有人蓄意投毒?给整座扬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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