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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霍闲面色沉静,想起当时自己九死一生之际被霍闲救回,当即说道:“世子是想问定安侯一事?”
霍闲点头道:“四十万的军饷户部可有记录?”
那笔账当时并无见证人,那席面曹旌并不在旁,知情者只有裴熠和身在大理寺监牢的韩显,他要怎么说,既不能证明是真,却也无法证明他说的是假话,四十万两的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从柳州运往禹州一路都要经过盘查,一查便能查到痕迹。
曹旌点头道:“户部出入的账目每一笔都记录在册,世子不必过忧,皇上不让通传,未必就是此事。”
霍闲闻言便缓了缓神色,对他说:“你不必跟我打官腔,究竟是不是此事,你比我清楚。”
“世子所言极是。”
曹旌忽然一改卑躬屈膝,站直了身体,他是个文人,一旦理直气壮,便比旁人多了几分傲骨,他说:“世子聪慧,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此事是真的,定安侯也会无性命之忧。”
曹旌给霍闲倒上热茶,将茶杯推到霍闲面前,霍闲迟疑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曹旌说得对,即便是真的,这其中难道就没有猫腻,他一时心急没想到这一点,可皇上不会想不到,他定然清楚像定安侯这样拥有兵权在手的一品军侯,若不能为己所用只能让他消失的道理,自回京以来,在太后和皇上之间,定安侯是何立场外人看不明,他们不会不知,所以这极有可能是太后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借皇上的手除掉裴熠。
即使四十万军饷裴熠真的收了,送到了禹州,眼下皇上也会找借口为他开脱。
见曹旌似乎是胸有成竹,他的疑虑消减了些许。
“下官的命是世子和侯爷所救。”
他的声音沉稳,给人一种听上去十分可靠的感觉,“若是侯爷有难,下官定然也会舍命搭救。”
见霍闲任旧不语,曹旌又道:“侯爷人品如何世子比属下清楚,倘若受人陷害,以侯爷的脾气,来日必然会双倍奉还。”
曹旌这话说的不假,裴熠对这些人向来睚眦必报,可说到人品,不知怎的飘进霍闲脑袋里的都是那些绯色的画面,他确实清楚......
霍闲面上浮上一丝淡红,他垂眸稍加思索,片刻后才敛了思绪,起身放缓语气道:“有消息着人传信。”
曹旌亲自将人送到门口,待他的背影在闲庭的余晖下渐渐模糊,才收回视线,后头跟上来的老管家见人走远了,才说:“就这么打发了,大人不怕他知道后找咱们麻烦么?”
他在曹旌如朗月般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迷茫,然后提醒道:“这位世子仗着身后有燕贵妃撑腰,流连勾栏瓦舍的酒香美人,在谒都也是个名人了。”
旁人不知,曹旌却清楚,这位雁南来的世子哪是人前那副浪荡样,若真如传言那样,别说他曹旌,就算是裴熠恐怕也早就命丧柳州了。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能看得明白利害,就像他今天来我这里。”
曹旌拢了拢衣领,大氅也抵不住寒气,冷风迎着下坠的落日钻进衣领,割在皮肉上隐隐作痛,他转过身,边往回走边说:“人啊,还是糊涂点好。”
*
霍闲从曹旌的私宅出来,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玉楼,日暮时分,许多临街的商贩也撤了摊,给夜市的人早早地留下了位置,谒都没有宵禁,挑着馄饨摊的老夫妻生完火,掀开汤盖,薄薄的烟雾不断上升,隔着朦胧的视线,看不清人影。
霍闲抄了近道,他走的是谒都横亘在屋舍之间最不起眼的窄巷,阿京捂着口鼻跟在他身后,有心想问为什么好好地通天大路不走,非要走这么难行的路,可主子尚未抱怨,他一个护卫不好开口。
直到沿着泥泞的窄道走了好一会儿才霍然开朗,视野一开明,他才知道这是哪里。
霍闲一抬眼就看见后门半开着,里头站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他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似乎在等谁。
“萧公子有客?”
霍闲没有进去,连台阶都没上,在昏暗里开口。
小厮行了个礼,说:“我家公子命我在此处等的人就是世子您,大半日了,可算是等着了,请跟我来。”
霍闲顿了顿,随即抬脚跟上去。
屋外昏暗,院子里夜色明亮,灯火通明,萧琼安是个讲究的人,即便是不常有人来的后院,也修葺的甚是美观。
那院子里的草坪上种着不少花木,齐整整的就像是漆盘上的工笔画,即使是在冬日,一眼望去,也仿佛置身春色中。
霍闲无心欣赏玉楼后院的美景,缓声问道:“你方才说萧公子让你等我?你等了多久?”
他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告知萧琼安自己要来,事实上在谒都他主动去找萧琼安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是在宴饮上两人见着了也不曾多说一句话,萧琼安不该连他的临时起意都料到了。
小厮闻言,侧身垂首,温声细语的说:“回禀世子,午后就来了,约摸有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霍闲暗暗思忖,萧琼安一早就料定宫里的事情传到宫外,而他会“临时起意”
来找自己,那他此趟的来意,萧琼安怕是也很清楚了。
小厮将人带到屋外,抬手扣了门,听到里面人的声音应声推了门便退了下去。
霍闲登上台阶,进了门,里头只有一个侍奉的人,他站在萧琼安后面低着头。
萧琼安抬首似是笑了笑,霍闲说:“本世子的行踪你倒很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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