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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观心中大定，当真坐下吃起汤饼来，连饼带汤都吃了个干净，这才道：“你早点回去歇一歇，明儿起，有许多事要办。”
裴观见四下无人，一把握住了阿宝的手。
裴珠也只略吃了两口，她本来夜里就吃得少，走了困更不饿了。
“你去瞧瞧观哥儿，他与他祖父祖孙情深，怎么样也得劝着他吃一些。”
出了父孝才一年，身子骨才刚硬朗些，再是年轻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裴珠知道这情形下不该笑的，可她忍耐不住，抬袖掩口，假装咳嗽一声，掩饰笑意。
阿宝点头，收起食盒，交给戥子。
“你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都是……”
阿宝一把握住，抬眉看了眼裴观。
已经三更了，今日内外门不落锁，阿宝披着斗蓬往前去。
廊下灯火幽暗，裴观还是看见她眼圈微红，就知她方才也跟着哭过了，一时心中微热，说不出话来。
屏退丫头们，连戥子也没留。
他神色虽倦，精神倒还好。
裴观颇为歉然，两辈子还是碰上这件事，他见四下里无人，伸手摸了摸阿宝鬓边碎发：“委屈你了。”
只有阿宝一个人吃得很香，这汤饼有嚼劲，虽是素的，汤头却鲜，像是用几种菇吊出来的汤。
裴观脸色分毫未变，阿宝余光一扫，就见回廊尽头露出一段衣角。
是祖父背着人给了裴六郎什么东西？他不想让人知道。
裴三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眼裴珠，裴珠的婚事，又要耽搁下来。
裴观知道她要说什么，生老病死都是定数，人逆不了天。
阿宝怔忡，他们俩在屋里的时候处处亲密，可只要一出了屋门，裴观连手指尖儿都不碰的。
若非她长年练鞭练出来的眼力，夜色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可他还是紧紧握住阿宝的手，春衫广袖宽大，阿宝也没急着将手抽回来，她正说着，只觉得掌中一沉，有本小册滑进她袖间。
拨亮了床几上的玻璃灯，将那本册子拿在手中，要不要翻开看看呢？
老太爷这一去，也不知老太太会不会提出要分家。
说着收回手去，不着痕迹将硬皮册子收在袖中，还催促一声：“夜里凉，你多喝几口热汤暖暖身子。”
燕草刚想劝她别洗，在上房中又不好张口，只得低下头去。
她把一碗都吃了，还劝：“母亲妹妹都多吃些，等灵堂一摆，里头外头都要哭丧。”
这可是个力气活，她就曾听说过哭丧哭得背过气去，大病一场的。
“夜深露滑，你仔细脚下，有什么事，我会派青书松烟知会你的。”
“你赶紧吃点东西，忙了这半宿，明儿还有大事要做，赶紧吃些。”
于是她不慌不忙，顺着话头说下去：“都是定数，你只管在这儿替祖父尽孝心，母亲和妹妹我会替你照顾的。”
“你怎么来了？”
“你一走，我就跟着你回来了，是阿兄送的我。”
若无韩征，怕赶上宵禁，马车堵住了不能动。
小雪竹月端上铜盆，侍候裴三夫人和裴珠洗脸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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