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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光拼命跑到大门外,却没有看到欢颜的身影。
溪山从门后露出脑袋,小声道“四郎找谁?”
邦光忍着痛意,挪步到溪山跟前,问道“小子,你刚才可看到门外有一个姑娘?”
“就是那个与芳景说了好多话的姑娘?见过。”
溪山笑道。
“那她现在在哪?”
邦光忙问道,看来赢牟果然来人了。
溪山小声道“被水晶带走了!”
水晶是大嫂身边的婢女,如今欢颜被水晶带走,势必会带到大嫂面前,大嫂目前掌家,闻听自己的事,又不会不管不顾。
那么,欢颜的情况岌岌可危。
邦光没有再继续想事情的后果,不顾一切的冲到了大嫂的小院,没有找到人,听婢女说,几个嫂嫂都在正堂里坐着,又赶忙跑到正堂。
此时,邦光已经筋疲力尽,身上的伤口也因为出汗更加清晰,更加疼痛,但邦光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尽快见到欢颜,听到关于柳绵绵的消息。
堂外的婢女们没能拦住邦光,邦光拖着病体进入堂内,果然看到一个瘦削的女子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哀哀哭泣,三个嫂嫂坐在上方,无动于衷。
“欢颜?”
邦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因为面前这个瘦削的女子头发披散,身上穿的是一身男子的衣服,与欢颜往日的形象大不一样,又被爹爹打了半日,耳朵也有些不好使,从声音上也听不出是谁,因此他不敢贸然相认。
那披头散发的女子立马转头,邦光看得更清楚了——是欢颜没错,唇红齿白,杏眼迷茫,是个在安静不过的长相。
欢颜挪到邦光身边,见邦光满身是伤,知道他回家受到了家人的责打,顿时忍受不住,伤心的哭了,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还有此行的目的。
“你怎么来了?你姐姐呢?我不是让你们在赢牟好生等我的吗?”
邦光关切问道。
欢颜哭道“是姐姐让我来的——”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二百银子,“姐姐说她对不起你,但她也是出于无奈,那鸨儿的鞭子实在厉害,她不敢不听话,不能不骗你的钱,但姐姐她对四郎你是真心实意的——姐姐说她此生报答不了郎君的情意,怕郎君你回来无法交代,特意让我跟在郎君后面,一同来萧城,让我先将二百银子送来——这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已经是姐姐全部的积蓄了。”
“姐姐她生了病,也不舍得看病,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让郎君你回来好歹能有个小交代。”
“剩下的钱,姐姐说她会想办法,慢慢补偿……”
欢颜见了邦光,才算是能说几句完整的话,刚才跪对几位娘子,她被几位娘子严肃的面容吓得不敢开口,牙关紧闭,现在可算是能放心说话了。
邦光不接受那二百银子,含泪说道“绵绵她是何苦啊?我心甘情愿,怎能是骗?她真是好糊涂,生病不治病,将这银子给我又有何用?我又不缺这二百银子!”
二嫂陆青青听不下去,早想插话,但一直被弟妹刘慧珠按住,没能发泄,今见邦光与欢颜对话,越发不像话,嚷了起来,“弟弟你可不能这么说话!
二百银子就不是钱了?够穷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怎么在你这里就不是钱了?弟弟你从未赚过一分钱,花钱倒是大手大脚,丝毫不心疼!
你二哥现今漂洋过海,不知去哪儿了,不就是为了这个钱字吗?世人受苦受累,不就为了活着吗?活着为了什么,为了钱!
就你不当好东西,将这钱往那种地方扔,真是好糊涂!”
又说了不少劝慰的话,“弟弟你可不要将这女孩子的话都当了真。
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孩子说谎的本事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专爱骗人,什么生病不舍得治病?谁不惜命!
我不信会有这样的傻子!
这种话也就骗骗弟弟你这种善良的人。”
欢颜忙道“娘子不要不信,我家姐姐确实如此,她是个好姑娘,对四郎也是真心实意,并不想骗他的钱,都是鸨儿逼她的……”
“牛不吃水还能强按头?假话谁不会说?像你们这种朝秦暮楚的女子还能有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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