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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乖巧地任由他按下了快门。
舟舟对他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其实他远远在孤儿院见过一次,好像是电视台来录什么节目,想要通过节目为孩子们寻找寄养家庭,只是他作为被其他孩子排斥的存在,自然是又被关在了黑暗的储藏室里,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背着摄像机的人都已经走了。
这是舟舟人生中拍的第一张照片,自己洗出来以后还给舟舟看过,当时的舟舟又高兴又新奇,兴高采烈地对自己说——
“好厉害呀阿冽哥哥!
原来这个铁疙瘩能把画面一模一样地记录下来,比画笔好用多了!”
裴冽忽而又想起,其实云洲在绘画上的天赋,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萌芽了。
作为孤儿院不受欢迎的孩子,孤儿院里少得可怜的那几套画具自然是轮不到舟舟使用的,他只能偷偷从垃圾桶里翻出来被用到只剩一小节的蜡笔,偷偷从废纸箱里翻出勉强还算干净的旧报纸,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作画。
当时的自己明明都看见了,为什么,没有送给舟舟一套新的画笔呢?哪怕当时被寄养在乡下的自己再拮据,一套画材的钱总还是出得起的。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上过心,对洲洲是如此,对舟舟也是如此。
被他珍藏起的旧照片只是他一人的所有物,他自顾自地将舟舟的容颜定格在了时间里,自顾自地索取,却从来没有给过舟舟什么,唯一给出去的承诺还不曾履行。
裴冽将照片递出去的动作忽然就有些迟疑,心底那股不妙的预感再次涌起,只是没等他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洲就一脸面无表情地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照片,送到眼前细细端详了起来。
“洲洲,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拍照的时候吗?”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裴冽心里清楚,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个筹码,如果洲洲还是不肯原谅他,那他与其他竞争者,就真的没有任何不同了。
云洲沉默地凝视着这张旧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饶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与裴冽有什么纠缠,也很难完全假装无事发生。
坦白地来说,照片被主人保护得很好,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的洗照片技术也不算多好,此时虽然微微泛黄,但一点折痕也无,照片中央的少年眉眼依旧清晰,岁月并未在那张姣好的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
常年被主人安置在外套内侧的钱包里,照片取出来的时候甚至犹带着裴冽的体温,炽热滚烫。
云洲抬眸看了裴冽一眼,对方的脸颊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情绪太激动还是发烧了。
这段时间裴家的传言也常常入他的耳中,裴家新晋的掌权人成日买醉、生病、进医院是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秘密,实际上,不及是裴冽,其他世家的权贵们,也都和裴冽差不多。
他们发了疯似的寻找和怀念一个叫裴云洲的人,发了疯似的为他们曾经的行径忏悔,正如当日自己在墓园中所见的,就连自己坟前的位置,都是那么炙手可热。
可是这些事前,云洲从未放在心上过。
他们想要寻找和追求是他们的事,自己不愿搭理,是自己的事。
哪怕是上回在药店偶遇,他也没将这些事往心里去,直到现在,与裴冽面对面,才有了一点“裴冽真的活得和过去的自己一样”
的荒谬的现实感。
疾病缠身,求而不得,精神失控。
这是当初的自己崩溃的前兆。
但这也依旧不能打动云洲。
裴冽不过是在吃自己从前吃过的苦,这是他自己造的苦果,自己酿下的罪孽,凭什么要求得到云洲的原谅。
云洲只是轻轻摩挲着这张照片,一面回想当初拍照片时的细节,一面意识到了一件更荒谬,也更让他恶心的事——
“你一直贴身带着这张照片?”
云洲轻声道。
“对,对,我一直都很想你,洲洲,舟舟,”
裴冽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但云洲的表情毫无波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哪里惹到云洲不快,只好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
葱白的指尖抚过照片里少年的眉眼和发顶,那是与从前自己一般无二的容颜,虽然拍照片的时候他才十二岁,五官还远远没有长开,也依稀可以窥见成年以后的艳丽容颜,尤其是那双温柔潋滟的桃花眼,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云洲神色悲悯地看了裴冽一眼,后者愈发不明就里了起来。
就见刚刚才抚摸过那张旧照片的指尖,忽然又落在了主人自己的眉眼上,云洲描摹着自己的眼型,尤其是泛着漂亮的红晕的微微上挑的眼尾,裴冽曾对他说过,自己最爱亲吻的地方就是那里,最喜欢的地方也是那里。
原来可笑的原因就在这里。
裴冽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这双眼睛,他不过是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而已。
哪怕少年就是自己,哪怕从前和裴冽有过共同的回忆和岁月的就是自己,也无法掩盖裴冽就是在拿自己当作替身,拿自己寄托对从前的舟舟的爱意而已。
“你不记得对舟舟的承诺,却记得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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