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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皇帝就更不愿意见到这个前国师的得意弟子了——每每看见他,就提醒皇帝喜当爹的事实和在钟家一案上的过失,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再则,不是他看不起刘监正,而是他的危言耸听全无说服力。
大梁国师一脉的来历众所周知,第一任国师便是天机山钟家的出族之辈,哪怕他自己才能卓卓,但家学所传怎么可能比得过天机山嫡系嫡孙?何况刘不语还只是个外姓弟子!
钟越都没有算出来的事,刘监正却班门弄斧言辞凿凿,这分明是居心叵测地找他不痛快么!
皇帝甚至怀疑刘监正是不是也知道了当年钟家灭门一事背后的隐情,故意为之,后来见他果真是拿命在死谏,才打消疑虑。
可即使是这样,皇帝也没有接纳谏言的打算。
他喝了一口茶,正吩咐贴身太监着人把碍眼的刘监正叉出宫去,就有一人匆匆入殿禀报道:“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传信——太子殿下在信都境内遇刺,受了重伤,请命折返回京!”
“什么?!”
皇帝大惊,“太子伤势如何?”
来人回道:“御林军拼死护驾,太子殿下未伤在要害,但腿骨折损,需要静养。”
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喜欢二儿子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何况他对安王的喜欢也有限,并没有将江山拱手相让的意思。
不过是想考验两个儿子的心性又不甘心认老放权罢了,并非要他们其中一人赔上性命。
皇帝吩咐让人去迎接太子殿下回京,又着中书连夜拟指让安王前去燕地主持赈灾一事。
同一时间,信都城中。
装重伤的李彦心里仍有迟疑:“重辉,此去当真凶险吗?”
在他们一行人途径信都的时候,钟越突然占卜到李彦此去竟是大凶之兆,不愿他去犯险,这才自导自演出遭遇刺杀的戏码来。
被困在东宫不过短短数日,李彦的耐心却被磨耗得厉害,此时语气都带着浓浓的烦郁——若他还是从前被太子强压一头的王爷,他必不会像现在这样急躁,登高之后再跌落才真正折磨人。
他心里并不愿意就放弃这个重振旗鼓的机会,何况赈灾是个功名双赢的政绩,拱手让与安王,他心有不甘。
钟越对这一卦并不能笃定。
前几日窥探地震天机对他身体的耗损非常大,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短期内他都不能再行占卜之术了。
只是越靠近燕地,钟越心里就越不安。
钟家人的直觉往往是牵动生死的预兆,他掐指算了算,发现这份不安的源头来自于李彦——再深入下去,李彦恐怕有性命之忧。
这个结论让钟越果断地中止了和李彦前往燕地赈灾的计划。
身体的真实情况,钟越没有向李彦透露过,此时面上仍然挂着傲慢的神色,胸有成竹地说:“我何时失算过?彦郎,什么都没有性命要紧,更何况,地震过后燕地必定一片混乱,届时你要对安王动些手脚,还不容易吗?”
李彦这才宽心。
说不得,钟越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李彦这一趟若是到了燕地,确实有血光之灾,而且不是天灾是人祸。
苟梁本打算趁此机会从李彦身上讨点利息,刷一刷原主的负魂力,甚至已经计划让犬影骟了他……可惜现在只好放弃了。
不过不要紧,安王即将奉命出京,这一局过后他自有办法让李彦和钟越悔不当初。
时间越来越逼近苟梁预测的灾难日。
因为距离下一个官渡有四五日的行程,为更方便接收信息,楼船已经在东莱渡口停留了两日不再前进了。
二十三日,是夜。
今晚月光暗淡,星河争辉。
潜藏在星海中的奥妙正在运转着,苟梁仰头看着星空,若非星象预示的内容太让人心惊,恐怕他也会沉溺在这样的美景之中。
钟诠上前在他膝上盖上一张虎皮毯,试探了下他的手,触手生凉,忙低声劝道:“主人,进屋休息吧。”
苟梁摇了摇头,忽然说:“我等的人,就要到了。”
钟诠不解,但很快打破永夜的、急促的用以示警和求助的号角声便为他答疑。
一艘官船极速向渡口驶来,船上有兵器相接的打斗声,很快楼船上负责瞭望守夜的人便来询问:“主人,前方有官船遇劫,但不知为何此处的守兵并无任何行动。
不知我们是否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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