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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贞帝那个昏君,明明正旦时才当众宣布,将继续大赦天下,休养生息,誓与万千臣民共度难关,可就在几日前,却一意孤行的出尔反尔下了旨意,江浙一带的子民,赋税上调三成,说是说的等那些赋税上缴到国库后,便立刻拨到云贵川陕等地,以助当地的百姓度过眼下的难关,只要熬过这最艰难的两三年,后面的日子自然上下都好过了。
然谁能保证那些赋税能不能国库,而是进明贞帝的私库,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有去没有回?而且江浙一带虽富庶,经过连年战乱,流民四起,也是民不聊生,日子艰难,再上调他们的富庶,这不是生生在逼他们去死吗?都被逼到只剩死路一条的,还让人不奋起反抗,怎么可能?
偏明贞帝还为自己近乎明抢的主意沾沾自喜得很,身为一国之君,只知道弄这些小巧,目光短浅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眼儿更是针尖一般大,再配上他私下里那见不得人的暗夺,——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去,蠢得无可救药,也跟怎么喂也喂不饱的狗似,贪得无可救药了!
简浔因与宇文修道:“那要不要我进宫去,再与简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番,也算是安抚一下她,也省得她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如今的选择,不过是从狼窝跳进虎口,一样都是死,只不过死法可能有所不同罢了?她自小敏感多思,万一露了什么马脚,甚至不慎说漏了什么,可就糟糕了。”
宇文修想了想,简沫如今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据说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了,于大皇子生病一事上,固然有他在暗中有意的推波助澜,可若不是有他护着,单凭简沫,还真未必护得住大皇子至今,她若忽然受了刺激,就彻底的崩溃了,也不是不可能,能替她先松松弦,肯定利大于弊。
遂点头道:“你考虑得极是,那我尽快安排一下,届时让姐姐陪你一起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了正事,宇文修整个人放松下来,见简浔起身要出去,也不知是做什么,他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便站立不稳,跌落到了他的怀里,他方在她耳边轻轻喘息着道:“还有十四日,希望到时候,大局已定,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那我就可以在家里好生过一过荒淫无度的日子了,真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也不知道这八个半月以来,我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简浔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还有十四日’是什么意思,耳朵被他灼热的气息扑得又麻又痒的,嗔道:“都忙成这样了,还成日里惦记这些事,看来还是不够忙啊!”
宇文修却是理直气壮:“食色性也,这有什么,忙就不能想了?正是因为忙,才更想啊,劳逸结合嘛。”
“呸,一肚子歪理,我懒得跟你说了。”
叫简浔红着脸啐了一口,挣脱他起身自往外面叫丫头们摆饭去了。
☆、第一百九四回龌龊心思
过了两日,宇文修果然安排简浔和宇文倩进了一趟宫,见到了简沫。
三个多月的时间,简沫又瘦了一圈儿,憔悴得就跟那开败了即将枯萎的花儿一样,没有一点生气,还是见到简浔后,她眼里才终于有了一点活气,却是未语泪先流,只叫了一声:“姐姐……”
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简浔忙使眼色让带她和宇文倩进来的那个容长脸儿的宫女,——据宇文修说来,那是他安排到简沫身边的自己人,让那宫女带着众服侍之人都退下了,简沫张口就叫她‘姐姐’,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她的身份不露馅儿也得露馅儿了。
方上前握了简沫的手,叹道:“你何必这样自苦呢,既已做了决定,就该想开一些,凡事以自己和大皇子为重才是,你不是亲口对我说过,没有人爱自己了,你就更得爱自己吗?”
简沫闻言,越发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姐姐你不会知道我的害怕与恐惧,你根本不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今儿特意进宫来做什么?”
简浔说着,看向宇文倩,“倩姐姐,你先去旁边的屋子歇歇,容我单独与她说会儿话好不好?”
有些事宇文倩已知道了,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再瞒着她,本来她留下也没什么,可简浔怕简沫有她在放不开,到底还是决定先将她支开,回头再与她转述稍后的情形也是一样。
宇文倩点头道:“行,我去旁边屋里,你也稍微快一些,宫里到底不宜久留。”
事实上,她心里这会儿都还是惊涛骇浪,没想到弟弟和浔妹妹竟在谋划那样的大事,还谋划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倒是难为他们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竟丝毫也没表露出来过。
宇文倩离开后,简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简沫道:“你的害怕与恐惧,应当只有一半是为你即将做的事到底是不该的,你心里难免不安与不忍,也怕一旦事败,你们母子将死无葬身之地,另一半却是在担心就算事情成了,将来你们孤儿寡母的,同样可能会被逼上绝路,毕竟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先例,如今与将来,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差距,对吗?”
简沫闻言,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是明摆着她心里的确这么想的,只不过疏不间亲,姐姐明显与姐夫才是一条心,于情于理都只会向着姐夫,而绝不可能向着她,所以她只能沉默以对罢了。
简浔已叹道:“我知道如今我说你姐夫只是为了能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一些,并不是因为他想大权独握乾纲独断,并不是他想要那个位子,我也不想让他坐上那个位子,你必定不信,觉得我是糊弄你的,我也不多说那些有的没的,只说一句话,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们母子必定都安然无恙,我可以以我死去母亲的名义和我爹爹的名义,甚至我未来孩子的名义起誓,你若还不信,那就只能交给时间来证明了。”
“姐姐,我……”
简沫就说不出话来了,方才是不想说,如今是想说却说不出来了,姐姐敢起这样的重誓,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间长了,就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丢光了吗?
可这又如何怪得她,在皇宫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若轻易就信了一个人,早死不知道多少次,她的翀儿必定也早保不住了,只可惜当初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深坑容易,等跳进来后,发现它只是表面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内里却污浊不堪恶臭难当,想再爬出去时,却是万万不可能,只能至死都陷在这一滩烂泥里了。
简浔见她满脸的触动,却说不出话来,继续道:“如今的大邺,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大厦倾倒,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也就如今的皇上荒淫无道麻木不仁,才能安然的坐在那个位子上,无视百姓的疾苦,只想着自己享乐,得过且过,能高乐到哪日算哪日,哪怕真做了亡国之君,好歹也享受过了。
可其他但凡有点良心有点血性的人,坐上了那个位子,都只会想着怎么救国与救民,于社稷百姓来说,自然是福气,于那个位子上的人,却绝不会是福气,而只会前所未有的劳心与劳力,你以为我会舍得让你姐夫那么辛苦吗?他只是过度一下而已,将来,大邺还得靠大皇子撑起来。”
顿了顿,又道:“你当初随皇上御驾亲征,路上必定是见过百姓们如何艰难悲苦的,我们自以为的天大痛苦,在他们只是想生存,只是想活命的痛苦之下,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不但你姐夫和我,但凡有点良心和血性的人,自己又有余力,都会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哪怕只能救一个人,也会义无反顾,你难道就没这样想过吗?”
简沫一脸的羞愧。
她还真没想过这些,从来想的都是如何能让自己过得好些,等有了儿子后,想的就是如何让儿子过得好些了,真从没想过什么救国救民之类。
两者这么一对比,高下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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