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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捂着手绢,也笑:“你离我远点儿,臭烘烘的,哎,别揭我绢子,困着呢。”
翻身向里头倒下:“咱们歪着说。”
金总拗不过他,只好也跟着歪下,大软榻倒下去,活像女人温柔的怀抱,这特么革命的同志分分钟被腐蚀成旧时代的少爷。
不过少爷就是很爽嘛。
两人各据一角,露生隔着手帕嗑松子儿,求岳把脚跷在窗户边上,手里看着报纸,听露生说闲话。
据说当时还是少女的金老夫人,不知怎么相中了还在搞个体户的金忠明,一门心思要嫁,福晋和贝勒当然不准,格格办事超有效率,好说不成,立刻决定为爱私奔。
等福晋鼻涕眼泪地在小胡同里找到女儿,肚子都已经鼓起来了,把二老气得绝倒。
福晋当场就要手撕女婿(没承认版本),格格也非常dra地挺身而出:“嫁,是我铁了心要嫁,孩子,也是我拿定的主意才要。
您二位若是还认我,不必十里红妆,今日就磕头喝茶,若是不认,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罢了!”
硬的说完还有软的:“高嫁低嫁,横竖都是嫁,难道额娘真要让我去守着那个大烟鬼过一辈子?我是死也不能够的!”
贝勒爷夫妇无话可说,此时还论什么高嫁低嫁,明眼人都在看笑话,若是嫁妆不厚,反叫女儿受屈。
泰山泰水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强行风光地把女儿嫁了。
据说格格出门的时候不仅喜悦,而且自信:“阿玛额娘不必哭,现今我知您二老瞧不上汉人小子,背后也有人说三道四,只是据我看来,时移世易,以后未必谁哭谁笑!”
贝勒爷气得牙酸,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两个铁球揉得咔嚓响:“我的姑奶奶,你愿也遂了,嫁妆也有了,横竖少来气我,只求我这姑爷长心过日子,不要弄到趴窝吃软!”
这段故事,当年传遍北京城,等金忠明回南京时,又被嚼了一遍。
露生也是在戏班里闻人闲话,听说了这段故事。
他不愧是人民的艺术家,一人分饰多角,不用表情,只用声音,情景再现活灵活现,金总听得笑喷。
话说回来,金忠明倒也没让夫人失望,走南闯北,名利双收。
乱世里,多少遗老遗少抱着烟枪饿死在榻上,贝勒和福晋徒生了几个儿子,只会提笼遛鸟抽大烟,一份家业败得精光。
到老来才知女儿可靠,也算是衣食无忧地安度了晚年。
露生抚着板壁道:“我听少爷说过,打仗那些年,陪嫁的金银玉器,都折了银钱,只有这驾马车,太爷锁在库里不许动。
到底是疼你,前日巴巴叫齐管家开了库房拿出来,又重新裱糊,汽车再好也不如这个稳妥舒服。”
求岳笑道:“要不说这个车是老太太的陪嫁,我真想卖了换钱,怎么也能卖个成千上万吧?”
当然,要是攒到八十年后,估计更值钱。
露生向他脸上丢了一根橘子络:“好没见识!
破落户才兜家底呢,当初老太爷那是打着仗,没有办法,现如今咱们家还不到那个份上。
再说了,这样笨重东西,驾起来是排场,要卖却也是有价无市,如今时兴汽车,谁请这样老爷车回去供着?”
只能说贝勒爷很有远见,一辆昂贵的马车,使他女儿的嫁妆不至于完全变成商人的本钱,几十年过去了,只有这辆马车见证着当年他府上的荣华富贵。
当年坐在马车上的格格,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两人依偎着,仰望马车富丽的穹顶,心中都有些感慨。
车内暖洋如春,近听得马蹄踏雪而过,也像踏过春草,是接连不断的细碎的清响。
“难怪我爷爷没有姨太太,这是真爱。”
求岳揉着笑酸的脸,“我奶奶也挺有种的,那时候敢这么干的女孩子,不多吧?”
露生颔首道:“美人巨眼识英雄,格格的眼光不差,太爷也是真有情义。
当初多少人笑话格格私奔,可我心里很佩服她敢爱敢恨。”
他看一眼求岳:“她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知书识理,肚子里多少文章,自小就给少爷请的太傅来教养,也只有太爷疼你疼得糊涂了,信你是病得这么傻!”
金总鼻孔里不屑:“那又怎么样?也没见他养出我爷爷的种啊?说起来还是我跟爷爷像,他私奔,我也私奔,这方面我跟他血统很一致了。”
露生在手绢下面嗤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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