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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方散,萧时善躺在床上时已是下半夜,没睡几个时辰,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醒,睁开眼已是新的一年。
她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手?搭在软枕上,感?觉枕头?下面似乎有东西,萧时善闭着眼摸索了几下,随即翻了个身,摸出?了一个荷包。
灯烛一夜未熄,柔和的光线映进床帐,萧时善盯着荷包的样式看了一会儿,从里头?翻出?两个金灿灿的金锞子。
李澈这?会儿已经起身,正在床边穿衣,她握着荷包,扭头?瞧了他?一眼,过了几息,又瞅了他?一眼。
“看什么?”
李澈系好腰带,侧头?看向她。
萧时善把手?里的荷包递过去,“你落下东西了。”
他?撩起袍子,坐到床边道:“你觉得我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在你的枕头?下面?”
萧时善想了想,往他?身边凑近了些,灿若星辰的眼眸亮了几分,“给我的?”
李澈的视线往她手?里扫去,“也可能是落下的。”
说着话他?探过手?来,萧时善连忙握紧两个金锞子,掉到床上还有可能,怎么可能会掉进枕头?底下,金子还能自己长脚不成?。
她握着两个金锞子,稀罕地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这?两个金锞子要比旁的金锞子精致好看,萧时善瞅了他?一眼,故作淡定地道:“这?是压祟钱吧。”
不知道这?种压祟钱是要放到枕头?底下枕着还是要好生收起来?回头?问问常嬷嬷好了,常嬷嬷总会知道。
她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李澈却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你多大了还要压祟钱。”
萧时善心头?微恼,不甘心地把两个金锞子往他?眼皮底下戳,都快杵到他?鼻梁上去了,仿佛他?要说个不字,就能把两个金锞子扔他?身上,“你说这?是什么。”
昨日给族里的晚辈发压祟钱,她看得真真的,就是用来当压祟钱的金锞子。
李澈往后?仰了仰头?,轻轻一笑,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捞起她的手?亲了一下,“这?么想要压祟钱?”
萧时善心头?的一点?恼火被他?此刻温和的语气揉得七零八散,余下的一星半点?已然掀不起风浪,她握了握手?里的金锞子,心想这?大概就是拿人的手?短。
年下各家的往来走?动多,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大姑娘云梓回了卫国公府,萧时善也要去安庆侯府走?娘家。
端午那会儿,她一心拉着李澈去给她撑场面,生怕他?不到场,体现不出?他?对她的爱重,如今这?份扬眉吐气的念头?已然淡了下来,反倒不希望他?陪着她去。
不出?萧时善所料,到了安庆侯府,给老夫人拜完年,她便被大伯母王氏叫了过去,走?进小花厅一瞧,好嘛,四婶婶,二姐姐,三姐姐,还是她爹房里的张姨娘全坐在花厅里。
萧时善一出?现,她们立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架势仿佛要给她来个三堂会审。
张姨娘率先走?上前,拉着萧时善的手?笑道:“姑娘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到底是卫国公府的风水养人,瞧这?模样俊的,咱们侯府还真是出?了个天仙,快,快过来坐,咱们坐着说话。”
萧时善看了张姨娘一眼,陈氏去世后?,她爹房里没个理事的,这?会儿已经沦落到要姨娘出?头?话事的地步了么。
别看萧时善看不上张姨娘,张姨娘倒觉得萧时善是她的福星,以往她跟陈氏明里暗里地争着,只因身份压了一头?,就没有她的出?头?之?日,谁承想时来运转,忽然一股东风吹来,把压在她头?上的那块巨石给吹得粉碎。
张姨娘从老爷那边探到点?口风,得知陈氏的死和六姑娘的消失仿佛跟五姑娘有关,兴许对其他?人来说五姑娘是克父克母的灾星,但对张姨娘来说这?就是她的福星啊。
如今三房的事由张姨娘操持,老爷又对她委以重任,倘若她能把这?次的事办得漂漂亮亮的,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此想着,对萧时善的态度又添了几分殷勤。
萧时善落座后?,二姐姐萧淑婷道:“年前听说卫国公府的二少奶奶刚刚诞下一子,大少奶奶也有了身孕,五妹妹嫁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吗?”
萧时善看向她,视线在对方的肚子上定了定,淡声道:“难不成?二姐姐又有身孕了?”
她这?位二姐姐出?嫁五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这?样的速度直让萧时善咋舌,加上坐月子的时间,合着这?五年二姐姐啥也没干,净顾着生孩子去了。
萧淑婷听着她这?话里的语气不太对,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萧时善是嫉妒,她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轻柔地抚摸肚子,嫁进卫国公府又如何,还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萧时善想起在产房外听到的痛苦喊叫,不知道二姐姐怎么笑得出?来,这?能是什么好事吗?分明是在闯鬼门关,二姐姐能如此英勇着实叫人叹服。
见萧时善默不做声,三姐姐萧淑珍安慰道:“五妹妹也别伤心,养好了身子自然会有好消息,都是一家姊妹,这?养身的法子虽是密不外传,但你若是开口问了,难道你二姐姐还能不告诉你?”
萧时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生出?一种荒谬感?,今个儿把她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关心她的肚子?还特地请来了二姐姐来做标杆。
大伯母王氏一直没出?声,四婶魏氏反而沉不住气了,直接说道:“善姐儿,今个儿这?里也没有旁人,我这?个做婶婶的,有话可就直说了,你嫁到卫国公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连个男人的心都笼络不住?若是肚子争点?气,早点?诞下子嗣,在国公府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可你瞧瞧你现在,既不跟侯府亲近,又没个孩子傍身,你说你将来可怎么办?四婶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萧时善以往只知道四婶婶口齿伶俐,性子泼辣,当初她和李澈头?回来安庆侯府走?娘家,就看到四婶婶和大伯父的小妾相互撕扯叫骂,那场面如同泼妇骂街,未曾想四婶婶唱念做打的功夫也是丝毫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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