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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眼看着为个虚头巴脑的咒又要掀了锅,大伙儿便乐起来——该,叫你们日日翘着腿儿看笑话!
两人拌了一路嘴。
张知鱼一直觉着哪有些不对劲,在家看着给沈老娘着骂的李三郎才恍然大悟,格老子的,这条巷子不仅专出瘟猪儿,还净出光棍儿!
说起这事儿,那头保正也犯嘀咕,这五年巷子里也不见添丁进口,究竟怎个回事儿?
舒三郎小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为何,外头吃饭的客人说咱们巷子手里死得太多猪子猪孙,给猪大小儿咒了!”
保正手下一抖,筷子差点儿插到眼睛里,心里也惊疑不定。
这事儿转头就给张阿公知道了,在家吃着空心老萝卜,看着殷勤给鱼姐儿夹菜的煨灶猫,愤愤:这猫都登堂入室了,还说什么巷子里的姻缘给猪克了!
吃完饭,张阿公就拿了个扫把出来,指挥夏姐儿往顾慈脚底下扫,顾慈在张家早呆惯了,就是他一日不来,李氏还得问呢,看着夏姐儿就道:“阿公偷偷吐了几块老萝卜,你去扫那儿。”
王阿婆立刻放了筷子,看着张阿公冷笑一声,抬手又给他添了一海碗老萝卜,张阿公深恨这煨灶猫心思歹毒,指挥夏姐儿不停地扫顾慈的脚。
一老一少明争暗斗,夏姐儿忙成个陀螺。
张大郎从外头进来,见着小闺女拿着扫把,想着院子里的二郎,摸着肚皮咂嘴道:“外头二郎吃剩了好些骨头,不若一齐扫了。”
张知夏直起身,静静地看着爹,又看一眼慈姑和阿公,张知鱼暗道不好,这小猢狲要翻天,果然就见夏姐儿将扫把两把揉散了架,往上撒了个天女散花,大喊道:“都别扫了都别扫了,让张家给耗子打窝耍罢!”
干完这事儿,她又怕了,看着全家愣怔的脸,旋风一般炮得不见踪影,张知鱼听到房梁上有声音闷闷地说:“大姐,等娘睡着了你来接我,我怕黑。”
张知鱼还在生顾慈的气,两人已经一日不曾说话儿了,此刻见张家鸡飞狗跳的,顾慈便灰溜溜地回家,小声道:“明儿,我保准给小舅解咒。”
张知鱼竖了眉毛道:“是我小舅,小舅就是跟你好,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顾慈立即点头,从善如流道:“我明日就给三叔解咒,你别气了。”
张知鱼更不理他了,她是他咒人吗,她明明是气顾慈背着她偷偷给小舅下咒好不好?
顾慈见鱼姐儿不理他,很有些伤心,垂头丧气地转身家去了。
两人拌嘴是在张家院子里光明正大拌的,不出半日竹枝巷子都知道了鱼姐儿和慈姑不好了。
张阿公在家乐得多吃了一碗老萝卜,跟赚了一大笔银子似的。
那头顾慈也在家给娘罚着扫了一日的地——跟女孩儿吵嘴,太丢人!
每年春天顾家都会大扫除,但库房和书房从来都是顾慈和娘一块儿扫,今日他跑的也是这两个地方。
阮氏铁了心让他劳作,也不许别人帮他,顾慈干什么事都很认真,拿着扫把就去了库房,从里到外仔细地扫得干净。
这一动直做得月上中天放扫得净了,顾慈正欲关门,忽见得墙角有一团东西。
点着蜡烛一看,原是两张叠在一起的帕子。
顾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下就想起来这是小时候小鱼给他做的口罩,一时愣在当场,攥着帕子呆呆地坐在门槛上出神。
阮氏见儿子这两日话都不说了,便问他:“到底怎跟鱼姐儿闹起来了?”
这两个孩子这两年吵嘴越发多了。
顾慈看娘一眼,羞愧道:“我给她舅舅下了咒。”
阮氏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去,哑声儿道:“什么咒?你歪了心了?”
顾慈就将事儿说给娘听,阮氏见不是邪毒的玩意儿,心头大定,捂着心口道:“你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像,怪道李三郎这般年纪还不成事儿,明儿你就跟鱼姐儿道歉去,空手怎么能叫道歉?”
等顾慈走了,阮氏就跟林婆子道:“这孩子连道歉要送礼都不知道,还开窍,我看悬。”
张知鱼也靠在娘怀里道:“顾慈瞒着我干坏事。”
李氏看着女儿的神情,心下咯噔一声,她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暂时忍了震惊,摸着鱼姐儿满头的青丝问:“你为什么要慈姑把事情都跟你说?就是我和你爹也有秘密不说的。”
张知鱼听得这话儿一下就转过弯来,觉得自己为难了朋友,她自己也有天大的秘闻瞒着慈姑,却不许慈姑瞒着她。
朋友是平等的,她应该允许慈姑有自己的秘密。
第二天下午,顾慈带了一个包袱过来,看着鱼姐儿道:“我买多了吃的,吃不完了,咱们一块儿吃吧。”
张知鱼打开一看,里头放了秋记的唐果子,酒儿巷的五香猪肉干,麻辣虾仁,还有一个刻了花纹的木头筒,她拿起来一看惊道:“万花筒!”
顾慈笑:“这是我爹以前教我做的,不想你竟然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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