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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儿掰开看到黄,咬了一口就跟鱼姐儿换过来笑:“她从小就不爱吃甜的,专爱咸辣。”
罗毅笑笑,东西送出去怎么处置都是梅姐儿自家事,他并不在意,只低头对鱼姐儿道:“你不喜欢这个,下次给你买好味楼的萝卜糕,那个就是咸口的,我们巷子里的小孩儿都爱吃。”
这就下次了?
朱氏诧异地看着突然机灵起来的儿子,心里直叹,男人在讨媳妇儿上果然都是天生的老手,只要看上了就没有不会的,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都开始讨好岳家人了。
王阿婆见女儿不做那扭扭捏捏的样子,落落大方也满意,女儿家就得这样在进门前端起来才得人敬重。
张知鱼面对这张笑盈盈的脸,也不好甩脸子了,说到底罗毅除了不那么亮眼外,目前似乎还没别的毛病,主要是梅姐儿愿意她就是个王母也有鹊儿来搭桥呐,便也冲他一笑。
聊这一段话儿,后头排队来求签的人也多了起来,王阿婆问了想问的,心满意足地带着一家老小家去,想再跟梅姐儿聊聊她愿不愿意。
不想还没到家便在路上遇见坐在板车上的豆娘和谷二郎,谷二郎举了面镶边的大红布正往保和堂走,边走还边跟周围人说话儿。
他人站在块板车上,显得比别人高,爱凑热闹的都竖了耳朵听,孙婆子两三下就挤过去站了个好位置,鱼姐儿跟娘打声招呼也跟着往里钻。
扎神仙嘛,就得人挤人才能走疫病呐。
孙婆子生得高大粗壮,怕她人小被挤坏了,一下儿就将鱼姐儿抱起来让她瞧。
谷二郎见人多起来就将红布一展,孙婆子定睛一看,上头好似用针线细密第绣了一行字。
但她不识字儿,就低头问鱼姐儿:“上头写得什么?”
在场的老百姓就没几个识字的,鱼姐儿便大声念了出来:“妙手回春,医者仁心,谷二郎携病愈娘子谢保和堂高仲叔大夫”
可不是活脱脱一个古代锦旗么?只大周朝天家才能用黄,豆娘就用了偏黄的绿代替,又丑又扎眼,赚足人眼球。
要鱼姐儿说,感激一个好大夫,还得大红锦旗高高挂,把荣光的那一刻白纸黑字地给他定格喽,以后谁进保和堂都能瞧见这面红彤彤亮闪闪的锦旗,可不得对这大夫心生好感么?
谷二郎是庄稼人,常年闷头做活儿很有些憨气,说起故事就不像茶馆里的说书人开场总要花里胡哨念一句白,吊人胃口,他从鱼姐儿这得了这招回头就去馆子里模仿了好几场,但这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尽管先前自己求人已经打好腹稿,但人一多,谷二郎就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等得许多人不耐烦,抬脚就要赶下一场戏,他们心里还有些揣测——大白天登高台,这一定是有冤情。
谷二郎本就是来给高大夫正名,将功赎罪的,听了这话儿蠕动了两下嘴急了,说出来的却是:“屁的冤情,乱嚼粪的东西,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媳妇儿病好了来谢大夫哩!”
这妙语说书的可不常说,在场的县城百姓就高声儿给他鼓起掌来,孙婆子也哈哈大笑,手都拍麻了,直喊:“赶紧说说怎个治法儿?”
谷二郎说了头句,第二句也就顺了,张嘴就说了一肚皮的话儿,将豆娘如何要死不活被抬到县里,家里备了白布,就差挖坑了,结果有人提议将就剩一口气的豆娘送到保和堂去看看,里头有个止血很厉害的大夫说不得能救豆娘一命。
说到这儿他想起那日豆娘的惨状,真忍不住流了些泪下来,歇口气又说,豆娘路上就留了一车的血,路上他们经过许多铺子人家都说救不了,结果高大夫一瞧就说能治,但男女授受不亲,他将针传给了全县唯一的小女医,不到半刻钟功夫两人就商量好怎么下针,一个在外头说,一个在里头扎,当场血就止住了。
半个月过去,豆娘都能坐在车上吃饼了。
谷二郎将这事说得惊醒动魄,一张黑脸又哭又笑。
还有大病初愈的豆娘为实证,这故事风一般火速传开了。
大伙儿都跟着他一路往保和堂走去送锦旗,想见见大小神医。
孙婆子跟在后头诧异道:“保和堂,鱼姐儿你不就是在保和堂么!
你都成神医了?”
“不是,我还没出师呢,谷二郎是乱说的。”
张知鱼着急地解释,她这会儿有名头,那就是个花架子,不好说到底是祸事还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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