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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落会知晓这些,是因他昨晚不只潜入了有缘人的梦境,还读取了他全部的记忆,包括被封陈的前世记忆,才知道苏家琦是重生的。
上辈子的他也与这一世一般,被家人伤害压榨渴望逃离,却惨遭命运的戏耍。
命运像个险恶娴熟的猎手,在苏家琦的每个人生转角制造美好蜃景引他奔赴,待他无限接近时再将他掼入破灭的泥淖,如同猫儿逗弄着小鼠,周而复始,一次比一次令人绝望,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选择自我了断。
人生中第一次重击,是在他大一的时候。
那时的苏家琦为了尽快独立,努力学习,拼命打工,不想苏父突然找来,破天荒地带他和苏母下馆子,图穷匕现地要他寒假跟着自己去跑车。
“你奶奶死后只留下三间瓦房和几亩地,你二叔鸡贼抢了大头,老房子不值钱,我跟你妈一合计,连宅基地一起卖了六万块。
我们年岁见长,总得为以后打算。
这次机会难得,跑一个月拉矿石赚的加上那六万,就够我们在城里换套两居室了。”
一如既往的,他们的考量中没有苏家琦,苏家琦纵使难过也再不愿与他们多说,只道自己想读研,要趁早准备起来,充分利用每个假期。
苏母听了率先黑脸:“翅膀还没硬就想不管爹妈了?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把你培养成了大学生。”
如果平时不闻不问,放任孩子从小捡废品换零用,自己缝洗衣服,考不好就拳脚相加也算是培养的话,那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可这条命到底是他们给的,高中和大学学费也是问他们要的,不可能不用他还的。
苏家琦默默咬住腮边软肉,终是点了头。
也就是这一点头,断送了他的左脚。
苏父不懂法,和私人矿主签了不平等合同,他满心满眼只有钱,舍不得维护卡车,车子在山路上爆胎,他猛打方向盘,让副驾上的苏家琦承受了最重的撞击,左脚踝粉碎性骨折,他自己倒只受了些皮外伤。
矿主拿出合同,拒绝支付医药费,还要求苏父赔偿撞坏的卡车和倾覆山崖的原矿。
卡车是进口的,八成新,出事时矿石价格处于历史高位,苏父一分酬劳没拿到,还背上了百万债务,好容易因卖地有些起色的家境,一夕回到解放前。
苏二叔以兄弟已经分家为由,把来借钱的苏父堵了回去,苏父在外碰了一鼻子灰,回家就开启暴君模式。
“都是你这娘儿们克我!
下的小王八蛋跟你一样,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提醒老子注意安全,老子起早贪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赔钱货!”
苏家琦提醒过他无数次,还用自己的打工钱检修过车子,如果不是他那天装车太累睡了过去,苏父坚持疲劳驾驶,怎么会忽视胎压警报?
苏家琦脚上还打着石膏,苏父怕把他打残养他一辈子,就猛揍嘴碎的苏母。
气头上的苏父忘记了,医生早已断言苏家琦的脚会落下残疾,而他们两口子却还在为钱大打出手。
那一次苏家琦没有劝阻,他苍白着脸拄拐出门,在漫天冬雪中抱住瘦弱的自己,身上冷,心也冻住了,寒彻五内,第二天就回了学校,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口吃也越发严重,本就单调的生活更是只剩学习。
讽刺的是,在他毕业前夕,法盲苏父居然以民法未规定“父债子偿“,但规定了“成年子女有义务扶养经济困难的父母”
为由,要求他放弃保研,尽快赚钱贴补家里,活像个杀鸡取卵的愚蠢农夫。
于是,苏家琦拖着跛足进入繁殖中心工作,成了同事们口中的怪人。
如果萧云落不曾在漫长的人生中阅尽世态炎凉,难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苏家琦拿什么去争呢?
苏父引用的法律条款有其不适用性,但在他们生活的国家,无论父母多么残忍禽兽,孩子都不能从法理上与他们断绝关系,社会舆论多数时候也会偏袒父母一方,一句“生恩大过天”
不知压死了多少人。
且以苏父苏母的性子,苏家琦就算坚持己见接受保研,也别想静心致学。
苏父除了开车没有别的技能,苏母懒惰,去哪儿打工都坚持不过半年,苏家琦不同意的话,他们一定会去学校跟他闹,一次两次校方可能还会出面调解,但次数多了,他们也会视苏家琦为麻烦。
这就是人性,艰难长大的苏家琦比谁都清楚。
他在中心苦熬,全凭一股单纯的信念,相信艰难的日子终会过去,人生境遇终将触底反弹,直到苏慧这次到访,死于虎口。
老吴总吹苏慧的彩虹屁,管他叫富二代,可苏二叔那小打小闹的生意,苏慧心里还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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