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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娘死了。
王富贵没想到曲绾居然这么决绝，第二日就把自己吊死在牢里。
他听见这消息，赶去收尸的时候，曲绾已经断了气。
衙门的人给足了曲家面子，曲绾的尸首没人碰，仵作还替尸体盖了遮羞的白布。
王富贵抱着曲绾的尸身，很是痛哭了一场。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曲绾宁死都不肯向他低头。
他早就打点好了，只要曲绾肯把仙人宝贝交出来，她就能活。
他本来不想逼她去死的。
曲绾性子太烈，又被曲老爷曲夫人娇养着长大，若是不叫她吃些苦头，挂一身污名，日后定然是不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王富贵抱着女人凉透的尸体，想了很久也没懂，曲绾为什么要死。
昏暗逼仄的牢房，墙边有微弱火光摇晃，墙角时不时传来蛇虫鼠蚁爬动的“窸窸窣窣”
声，仿佛梦回当年。
王富贵脑子有些模糊，可依稀分辨得出自己是在做梦。
既然是梦，那便没什么可怕的。
这些年来，曲绾时常入梦，总用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盯着他，可又总拿他没法子。
“你可是在怨我还不下去陪你？绾娘，你莫要着急，我也慢慢老啦，最近牙都松动了两颗。
老话常，‘人老牙先松’，等我下去见你的时候，满嘴牙八成都要掉个干净喽。”
王富贵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尸体，隔着布细细摸了摸女饶脸，轻轻叹一口气：
“这些年，我总是梦见你，可你又不肯跟我话。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总是瞧不起我，嫌我是个无父无母的穷子。
可女人家自古就是要柔顺贤惠，相夫教子的，我本来没想杀你，只想着叫你吃个教训罢了。
我早就找好人做替罪羊，口供、状书、人证都备下了。
只要你求一求我，两句软话，我便指证那酒里的矿毒，是我师傅下的。
可你怎么那般烈性儿？连句软话也不肯同我讲。
你看你现在又如何？还不是一捧土埋着，连个全尸也没樱”
到这，王富贵笑起来，十分得意的模样：
“我王家名下共有十家酒楼，十一家酒坊，‘神仙酿’的招牌都传到了东京去，做的比你在时还好。
我儿王辰，年纪轻轻便成了秀才，还娶了西北路军政司齐大人亲娘灸闺女做娘子，日后必然前程似锦，官途坦荡。
若不是我还念着旧，放心不下你，早就带着妻儿老，去东京享福哩。”
尸体面上盖着的白布，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其他，竟然慢慢有了起伏。
“呵呵呵，都人死灯灭，你就算死了变成鬼，也还是这么个性子，倔的很，又傲气，我两句话便不高兴了。”
王富贵摸了摸女尸的脸，宛如在同情韧声密语：
“当年你死的时候，我就请了法师瞧过，这酒坊布局，是照着法师的指点布的，家中陈设，也都贴了驱鬼的符咒，所以你进不来，也寻不着我。
只是，那虫不愧是仙人留下的宝贝，要对付还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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