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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观月怔然,刚要说什么,就被南瑜又一次的喊声夺去了注意——
“长公主殿下!
殿下!
应大人为民办事遭人暗害,伤势惨重,求您赐药!”
凄切而悲情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骆府内远处的屋舍都被这几句喊话叫得纷纷点起了烛火,几个侍卫奴仆也闻言好奇地看向这边。
黎观月脸色一沉,心里起了几分烦躁。
南瑜挣脱身侧两个侍女的阻拦,看到黎观月表情不耐烦,她心里就是一怵,可想到自到了北疆、见到应娄的种种,她还是咬咬牙,“噗通”
一声就跪下了。
在所有人面前,她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话语中零零碎碎夹杂着不明显的怨怼,黎观月漫不经心地听着,总算明白了这半天来她的经历——
原来,南瑜一到进城就跟着那些人急匆匆地去找应娄,她本以为应娄应该在西北总督的府邸歇息,再不济,也应该是在气派的屋宅内被好生伺候着。
没想到东绕西绕,那人竟然领着她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前,一把推开门随意道:“喏,就在哪儿,你快些看,看完了就走。”
他把南瑜当做了闲杂人等,随口说完就不耐烦地走开了。
而南瑜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向屋内,眼前的一切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应娄瘫着身子仰倒在角落一张破床上,惨白着脸色,气息微弱,一声不出,屋内阴暗极了,空气中浮动着朽木腐|败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整间屋子不像给高官养伤的,反倒像坟墓,死气沉沉。
她头脑一片空白,愣了半晌才艰难地向角落那一团人影走去,脚步虚浮,等到了床前,拂开凌乱的发丝,看到应娄那张熟悉的脸,她才捂着嘴掩下惊呼,慌忙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气息!
只是这幅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的模样,一眼就知他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
她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搀应娄的身子,刚扶起半个肩膀,应娄便软绵绵地滑了下去,他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又灰败了几分,空气中血腥味儿又浓了几分。
南瑜忙低头一看去——触手是满掌心粘稠的血液,她才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拨开他的衣衫,这时才看清应娄断掉的露出白骨的手臂。
“大人——”
凄切的哭喊半哽在喉间,她的手又碰到了应娄的裤管,那里空荡荡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凝结成大块大块发黑的污,触目惊心。
“吼什么?!
见完了就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被她哀嚎所惊动,刚才领她来的那人不耐烦地走过来,一把拍在门上,没好气地粗声喝道。
南瑜猛地回头,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光,她死死地盯着那人,凄声骂道:“你们这群狗东西,竟然敢这么对待朝廷命官,待大人醒来回京觐见陛下,定要诛了你们三族!”
“哈!”
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那人怪声怪气地笑了一下,毫不在意道:“随你去告呗。”
这人是北疆一名握有兵权的官员家仆,自己也有些官职在身,所以对某些消息略知一二,此时看着南瑜和还在床上瘫着的应娄,满眼都是不屑掩盖的嘲讽。
“还以为他是大官儿呢?省省吧,擅调军队驱离百姓、不敌匈蓝做了逃兵败将——还是在自家疆域内……哪条不值得他被贬官的?还觐见陛下诛我三族,哈,先想想怎么与陛下交代罪责吧!”
话毕,这人一甩门,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南瑜,径直离开了。
应娄孤注一掷放弃了京畿,主动前来北疆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些在边关操持钻营了数年的官员能不知道?过去长公主与应娄在京畿争权,他们边关一派大多袖手旁观,反正大越安危全看边疆,该给他们的粮草、军饷总少不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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