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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菁看着吕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从来没见过吕娴这个样子。
当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暴露脆弱的一面时,有两反应。
一种反应是像捡到了只折翼的脆弱小鸟,细心的呵护它,下次再遇到这种时刻的时候,会知道,有一个人,站在身后,知道她的脆弱,理解她的痛苦,即使帮不了什么,只要知道黑夜的雾色中,有一个人撑着伞,橘黄色的灯光朦胧,她身边围绕着雪的潮气。
另外一种反应,是对于终于把控到某人的窃喜,手一伸,就能伸到心脏,能够感受温软的心跳,微微一捏,窒息的感觉顺着神经系统向上传输,那种一抓,她面露痛苦,一松手,白皙的脸上,由于紧张和痛苦露出的薄汗。
司徒菁的心很疼,她骑在马上,看着风吹着吕娴的发丝,一缕一缕,一向运筹帷幄,插科打诨,漫不经心,也只是因为命运从来没有把名为‘安稳’的板子从她们的脚下撤走。
有时候人的命运很轻,轻到什么程度呢?和湖边飘着的红嘴白鹅羽毛一般,不由己。
自以为能够掌控,也只是因为,湖面没有风。
就像所有人都以为灾难从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即使落在自己头上,她们也曾经这样以为的。
“吕娴。
。
。”
她轻轻地顺着风声说出了她的名字,风将这两个字吹的很远,很远,不知道有没有吹到她的耳边。
她懂了,什么叫责任,什么叫覆巢之下无完卵,什么叫不能给她未来,她也稍微懂了,吕娴当时为什么会拒绝她。
她现在只是,不想让吕娴卷进来。
人生中总有那么几个时刻,很漫长,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恍惚,时间的流速好像不一样,吕娴伸出手,很想抓住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抓住什么。
她骑着马,站在她面前,吕娴现在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抛下,只要找到一个地方,她们两个隐姓埋名的生活下来,一切的一切的不去想,就这样慢慢地过一辈子,她想起那氤氲的池水,司徒菁看着她的眼睛,那一汪池水。
但是,她本来就在这个时代什么牵挂都没有,什么仇恨也没有,她能轻轻松松的放下,无所谓的走开,她肩膀上的担子并不沉重,羁绊不够盘根错节。
她懂了,穿越故事里的女主角,经历了十几年,在这个世界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着,历史的雪地中留下了籍籍无名之辈的细小脚印,而再无情的将她一把推走。
种子悄无声息的躺在微红的土壤中,慢慢生根,发芽,使劲向着地下钻去,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而时光之手连根拔起,甚至,连根部的土壤都重新恢复,仍旧和湖水般平坦的地面,就好像,好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知道所有人的故事,知道所有人的结局,而,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空,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的手悬在半空,如果以往,司徒菁应该会下马握住她的手吧?她从来不说,却像只温软的麻雀,钻在她的衣襟里,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
只是偶尔叽叽喳喳叫几声,她已经习惯,有这么一种存在,麻雀硬硬的喙在她的手指上蹭来蹭去,而她说的话,麻雀都会眨眨那米粒般大小的眼睛。
她已经逐渐习惯,甚至没有注意到,它有翅膀,她不是麻雀,她有思想,她会离开。
司徒菁骑着马走了,没有回头,干净利索。
吕娴的手依旧伸在半空,就这样悬着,刚才因为奔跑激烈跳动的心脏,胸膛发出闷闷的声响,却在这一刻,血都凉了下来。
“人的一辈子果然,糖是有限的。
。
吃了。
。
就没了。
。”
远处传来闷雷的响声,乌压压的黑云逼近,她抬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司徒菁拿手使劲勒着缰绳,在岔路口看到了他们。
她从没觉得,爹竟然几个月不见,可以变得那么苍老,平时紧紧扎着的头发,一丝不苟,总是在铜镜面前,娘打理着他的官服,偶尔,爹会问他,自己是不是老了。
她不明白,爹和娘为什么这么害怕衰老,娘总是在镜子前面,她脸上的粉黛愈来愈厚,纹有花鸟图案的官皮箱,娘总是将簪子拿起又放下,喃喃着说,不能带啦,带出去笑话。
而此刻,爹娘的衣服破烂,身形足足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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