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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如此的,有缘碰上,互相帮助,也是咱们的福分。”
喜春如今也有顾忌了,再不敢跟往常一样走路都风风火火,步伐轻快的了,她不自觉就抚上了并不显然的肚子,手掌贴着,像是在无时无刻感受着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等着他一点点长大。
她也相信,多做做好事,也是为了孩子积福。
孩子还未出生,但她已经愿意把一切都碰到他手上了。
“夫人说得对。”
袁婶子笑笑,与他们离开了药铺,告辞回去育养院了。
她要回去跟院里的人都说这个好消息。
她像个瓷娃娃一般被搀扶着,周秉比喜春可小心多了,每一步都要叫她走得稳当了才松了口气儿,弄得喜春也跟着心头颤动,一上一下的,闻讯赶来的甄婆子都险些没忍住,告诉主子爷实在不必这般的。
女人十月怀胎,这刚怀上就这个样子,那等以后四五月肚子凸显,七八月成大肚婆了,肚大腿粗的,连走路都要搀扶的时候又怎办?
但甄婆子没说,当初蒋翰他爹刚当上爹的时候也是这般,跟个傻愣小子一般,这男人头回当爹,难免都要激动。
早前府上也传了信儿来,甄婆子动作麻利,先拟了喜春的食谱,一样一样报备:“家里先前接了信儿,老奴已经吩咐厨房熬了鸡汤,以后每日夫人的膳食单独做一份,一早是燕窝燕窝粥、银耳莲子,晌午熬了鸡汤、时蔬瓜果、下晌有几块儿糕点、熟水,夜里也是汤水等。”
甄婆子连大孙子都有了,在照顾大肚婆上是很有经验的。
周秉对甄婆子放心,一心扶着人,头也顾不上回:“嬷嬷你看着安排就是。”
要上台阶了,喜春刚抬起脚,他立时出声,“慢点慢点,这台阶高着呢。”
蓝色的真珠鞋底儿已经稳稳当当的踩上了青色的石板上,轻轻用力就立足了,喜春抿着嘴儿,“这台阶哪儿高了?还比不得我娘家呢。”
周秉顿时把宁家从叫喜春母子苦夏的去处之一给划掉了。
半晌的日头已经高高挂起了,高大浓密的数目和湖心的水带来了一丝凉意,缓解了些许燥热所升起的烦闷来,喜春还是下意识加大了步伐,想快些回了院子里。
房中有冰盆,能散去一身燥热。
周秉跟上她的步伐,又要小心的扶着人,周家府上绿植遍布,微风习习,沿着湖心亭的小路上铺的是小块儿的鹅卵石拼接而成,各色相互映衬,像是透明的石头里藏着五光十色一般,匠人们当日镶嵌时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这段小路铺好。
平日踩着倒是无事,但现在他们走过,周秉只见那双蓝色的鞋面一步一步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心里头便升起要把鹅卵石改成石板小路的念头来。
回了正院里,把人一安置,周秉就便吩咐人去寻了匠人来改路,又叫甄婆子把房中不合时宜的东西尽数给撤了下去。
怀孕的娘子忌讳多,周秉不敢冒险,甄婆子来了一瞧,叫人先把熏香、花水给撤了下去,房中摆着的花盆也看过了品种,最主要的是贴身衣物、荷包香囊里都尽数先检查了一遍,把香囊里装的花干都挑了出来。
喜春的香囊是针线房做的,针线房的活计轻松,绣娘平日就做主子的衣裳,上一季做下一季的,等下一季到了,天气儿变幻,就能穿得上,绣工们就给绣娘打打下手,做一些绣娘分下来的简单活计,绣娘做好了衣裳,绣工先过水洗了,等衣裳干了,再挑了带浅的熏香把香气沾染到衣裳上,主子拿到衣裳时就带着淡淡的香味。
香味浅,一般闻不出,这一步只是为了好叫衣裳与晾干后带着的白味儿不同,沾得香气不多,不能盖过了之后主子穿衣要熏的香气。
做了衣裳剩下的布料或是主子指定过的料子就裁了来做香囊、荷包、绣帕,香囊里装的花干有府上的花儿落下后捡了来洗净晒干,用法子把花的香气留住,也有从外边采买的花干,绣娘们心巧,在丝线上也别出心裁,把丝线浸泡在花水里多日,缝制在衣物、荷包绣帕上,也能叫这些带上香气。
甄婆子就带着针线房的两位绣娘把沾染了花水绣制的衣物等挑出来、花干挑出来,放置在一边,这些都是不打算再用的了,女主子有孕,绣娘们所缝制的衣物等就不能再图花哨好看了。
先量了喜春周身尺寸在针线房做底,往后等凸自凸显、手脚粗胖后,便要根据这底子配合绣娘们一惯的经验提前把主子能穿的衣物给缝制出来。
甄婆子又请示:“挑出来的衣物荷包等是照旧仍了还是送了?”
其实孕妇不是闻不得花香,而是这些花水熏香味道浓郁,有些里边添了不少药物,对孕妇来说无益有害,为保证小主子的安全,只得先把所有带了花香、沾了花水的丝线等先收检。
普通人家都是先放箱笼里收检好,等孩子出生以后在另行决断,大户人家夫人年年都有新衣裁制,衣裳不能放着留明年穿的,用不上的只得扔了。
喜春懒洋洋的:“送去育养院里给袁婶子。”
“嗳,老奴待会就去。”
甄婆子应下,城外的育养院她知道,主子已经送了几回旧衣去了,甄婆子一回家就把上下的衣物也给整理了下,理出来的旧衣也给送了去。
他大孙子更大方,前月里给他制的新衣,二话没说就要捐,还说甚么他们的思想不够有觉悟,被他爹娘给打了顿屁股。
这些小屁孩儿,不知柴米油盐贵就当真以为啥都懂了。
晌午炖的鸡汤是马婆子亲手炖的,炖得喷香,摆上桌就放在了喜春面前,撇去了油沫,汤色清亮,周泽周辰的小碗里也各有一碗,喜春知道她现在的身体需要进补,但一入口,心头又闷起来,勉强着喝了几口到底喝不下。
她给空着碗的周秉舀了一碗,催着他吃。
周秉在她身上扫过,没说甚,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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