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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豆花嫂犹豫了片刻,认真回想,那般光风霁月、清风玉树般的男人,会有什么土匪习气?她摇头,“绝对没有。”
“当初他来时,年岁几何,身长多少?籍贯哪里?家中还有何人?”
魏赦抛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比一个急切。
豆花嫂都愣住了,即便是村官来盘查人丁,也不带这么急的,但也不知为何,见着这个同宣卿一般无二的面孔,豆花嫂竟感到有几分畏惧,“年岁……比公子你当然还小几岁了,籍贯我们是真不知,他说官话的,对,公子你也是说官话……身量嗓音,与公子你也是相差仿佛,家里头没人了……”
魏赦眉间绷得很紧,凛然如山雨将至,豆花嫂愈发地发憷,哆嗦着,又道:“公子,我瞧你也是真是喜爱小牛,既然如此,对宣卿的往事就勿再多问了吧……虽说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但小牛她说过绝不是将你当作了宣卿这才会喜爱你,有时揪着这种事不放,俩人都揣着心结,到时候都过得不好……”
其实魏赦岂会不知豆花嫂话中的道理,“我原本也可不想……”
他皱了皱眉,转身朝屋外走去,“对不起打搅了,告辞。”
他扭头冲入了雨中,留下一对愣神儿的夫妇,庄稼汉似是才想起来,忙取了雨披追了出去,“哎公子爷,你的蓑衣!
会淋坏的!”
但魏赦已不见了人,庄稼汉自己淋了一身雨,豆花嫂在屋内喊他,他只好捧着蓑衣回来,衣袖擦了擦被雨淋湿的额头眼睛,纳闷地道:“哎老婆,我真是不懂了,他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爷,怎么会跟着小牛来怎么漠河村呢?”
豆花嫂一阵沉默,复摇头,“不归咱俩管的事儿,不要多问了,快把湿衣脱了,去洗澡,免得着了凉了……”
她催促着,将丈夫推入了里屋。
魏赦失魂落魄地深一脚浅一脚踩进了雨水泡得发软的泥地里,夜色已深,此际家家户户已闭门,大部分都已歇了灯火,小路荒僻幽远,魏赦是头一次觉得,这段路如此地漫长。
他有二十四年完整的记忆,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尤其是发配淮阳这几年,记得无一缺漏。
裳服下摆滴着雨水,蜿蜒了一路。
魏赦踉跄地回了破屋。
远远一看,屋内还亮着灯火。
他走时留着的那点煤油都不够烧的,看来是她醒了,又续了灯油。
魏赦一动不动地停在雨里,静静地看向风雨之中安然矗立的小屋,灯火葳蕤,满目温馨。
也不知便这么直直地盯了多久,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的他的脑中,魏赦的心跳短暂地砰了几下,几乎要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钻出喉腔。
他的双眼骤然睁大,转身疾步朝屋后那片竹林走去。
在小屋后的竹林西面,挨着最粗壮的一颗老桑树底下,埋着什么东西。
一定有什么东西。
魏赦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老桑树底下,伸手去挖,挖了满手的泥,骤然停了下来,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莫名荒唐,不知什么缘故笑了起来,擦了脸上的雨水,执着地继续挖。
当初洪水也没冲走老桑树,全因它的根肥大有力,将这片泥土都固住了,魏赦轻而易举地便刨出了东西,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他停了一下,心头的骇然感更甚。
原来真有。
他面孔隐隐发白,将上头的湿泥全部挖开,露出了里头的一只米缸。
封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魏赦愕然地将米缸取出,却又一屁股摔坐在地,某种名为惶恐的思绪一把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那是何物?
他竟不敢动,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某种惊天的物件,掀开了必再没有回头路。
魏赦心如鼙鼓,突然冲上去,将米缸一把扔回了洞穴里,重新埋上厚土,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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