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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深深,草蛩喧砌,忽而寂静一瞬,月下似有花影摇荡,晃过墙去。
永平侯面前的烛焰轻轻一跳,他搁下久未翻动的道经,缓声说道:“来了便请现?身,此处并非囹圄,无须装神弄鬼。”
门口处现?身出一个虎背蜂腰的汉子,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神?情沉郁,只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便是一身的匪气和杀意。
永平侯望着他怅然道:“自北海兄身故,平康盟约成,你我各自退隐,算来已?有十?六年。
我寄禄京中空度日,不如谢兄藏身山水任逍遥。”
“落草为?寇,不是什么体面事。”
那黑衣人走进来,与永平侯对面而坐,“何事找我来?听说你女儿?做了皇后,儿?子做到了朝廷副相,莫不是要卖了我,替他们锦上添花?”
“锦啊花啊,一时好看,遇水则腐,遇火则烬。”
永平侯淡淡笑?道,“我的心没有那么大?,想保全的,只有一个侯府罢了。”
他将前几日收到的信拿给黑衣人看,黑衣人看罢,眉心皱起,将信纸摊在桌上。
这是一封弹劾信,弹劾的对象是永平侯的小舅子,两淮布粮转运容郁青。
但信中内容与上个月御史们在朝会上吵嚷的内容不同,没有说容郁青借公务敛财等虚话?,而是弹劾他通匪。
“以薄利诱民对抗朝廷,一户之生计尽落其掌中,此后或输送财物?、或逼民为?匪,皆轻易自然?。”
这是薛序邻写在信中的原话?,有更诛心之言,野心勃勃,恨不能将祁令瞻也一起拉下水:“去年荆湖路驻军受其银,长驱千里入永京,此非军饷,实?匪寇之贿也。
兵匪不清,国之大?乱。”
黑衣人冷笑?:“说你和我勾结尚有三分谱,说你妻弟和我勾结,简直是无稽之谈!”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序邻说容郁青通匪的那个“匪”
,两淮以北十?里玄铁山最大?的匪首,谢愈。
谢愈本名谢回川,十?六年前是西州军校尉,与祁仲沂、徐北海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徐北海死后,祁仲沂退居永京,谢回川则消匿于人世,改名谢愈后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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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祁仲沂,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谢愈手指点在那封状似挑衅的信上,低声问道:“这薛钦差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要么我去宰了他,保住你也保住我。”
祁仲沂摇头道:“此人不能杀。”
“怎么说?”
祁仲沂道:“他的人送完信,转头又往丞相府递了封折子,此人是想祸及侯府,向姚丞相示诚,我出手杀他,正是给他们递把?柄。”
还有他的身份……廖云荐的儿?子。
他暗示这一点,或许是暗示他要报当年武将不尽力,未能保住燕云十?六州,令他父亲在谈判时受尽屈辱、自尽而亡的仇。
他是想让祁仲沂出于惶恐出手杀他,从而顺蔓捉瓜,将整个永平侯府拖下水。
永平侯不想知?道薛序邻接近姚丞相是为?了什么,深入虎穴或是平步青云,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是不愿永平侯府成为?薛序邻的踏板。
“不能杀他,不能自投罗网。”
祁仲沂望着灯焰思忖了片刻,对谢回川说:“薛序邻并不知?道玄铁山的寇首就是你,我想请谢兄帮我个忙,咱们反将他一军。”
“侯爷请说。”
“绑了容郁青,对外称人已?死。”
叶县与坳南相距六十?里,途径玄铁山一段山坳,山路细长难走,容郁青歪在马车里,只觉脑仁都要被颠成了核桃粉。
本就心烦意乱,干脆不睡了,撩起半面毡帘,问赶车的伙计:“那薛钦差真的转了一圈就走了,没讨钱也没说别的?”
伙计摇头:“没有,十?分好打发。”
“好打发个屁,此人怪得很,你说他对织妇们家中营生问这么详细干嘛?”
“嗨,说不定人家只是随口问问,体察民情,”
赶车的伙计乐呵呵往回转头,“掌柜的,我看你是被这群官儿?折腾怕了,现?在听见打雷就怕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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