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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笑和尖锐讽刺的声音刺痛着人的耳膜,谢臻清楚记得自己说着不是。
而几天后,唐纪带着谢臻去见了谢天宇,说是做一场最后的考验。
于是在谢臻被迫走进那栋只有一个人能出来的房子时,隐隐约约有些恍惚。
谢天宇整个人跪在地上,浑身忍不住地在抽搐,连人都无法彻底分清。
最后谢天宇恶狠狠地用胸腔撞上刀刃的时候,谢臻的大脑都是空白的,血流了满手,谢天宇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遗言。
谢臻手心里是黏糊糊的血,糊在牛皮笔记本页面上,触感诡异,他的整个瞳孔骤缩,氧气仿佛从喉咙管中被彻底抽离,呼吸都困难。
他父亲,躺在他身旁,胸口是止不住的血液。
谢天宇活不成了,这一刀不过是加快这场死亡的进程,减免掉些许痛苦而已。
在他那人生最后的一分钟里,谢天宇说的遗言,和吴婉的遗言并在一起,成了萦绕于谢臻身侧六年的诅咒。
谢天宇死亡前说的话谢臻记得清清楚楚,他说靳时雨这个灾星是害死他父母的罪魁祸首,如果谢臻还有孝心,就让他彻彻底底死在那群人手里。
于是谢臻跌跌撞撞地出了门,膝盖跪在地上,连痛觉都感受不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了满脸。
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夜晚里,谢臻听着唐纪形容的靳时雨和谢天宇“狗咬狗”
的场景,盯着谢天宇手臂上细微的针眼,和最后能接收到的所有指向靳时雨的证据,是非分明的谢臻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判定对错。
是谁错了?谢天宇折磨靳时雨十来年,让靳时雨忍受这种仿佛永无止境的痛苦去成长,然后靳时雨的反击是让他的父母看见他们之间的感情,让谢天宇自讨苦吃。
靳时雨错了吗?谢臻找不出来他错的原因,他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让别人也痛一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吴婉精神打击过大去世,谢天宇疑似被靳时雨反击痛苦不堪寻死,靳时雨被扔进吃人的牢笼里自生自灭。
谢臻痛苦到恨不得拿着刀往自己胸口扎一刀,就那样死掉也一了百了,可他又知道不可以。
谢臻顶着几乎要走向崩溃的精神处理完了最后一项要做的事,然后浑噩地走到警局。
那时候谢臻甚至在想,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谢臻的脚步仿佛在六年前时,就已经停滞在监狱的牢笼之中,他分明走了出来,却又仿佛永久地被困在其中。
谢臻停滞不前,不肯细究过去,只想混着恨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去摸去这笔烂账。
他想用这四年牢狱的时间抹去一切,想让一切都回归到原点,想让靳时雨彻底离开他的世界,想让这一切一切都回到原点。
谢臻只想给予这所有一个结果而非对错,实际上从他做出选择开始,谢臻就已经被困在对错之中。
于是他停滞不前,于是他在滂沱、久久不能停歇的暴雨之中淋了六年。
现在靳时雨对他说,往前走吧,谢臻。
第77章过一次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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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概知情。”
谢臻坦然地回答了这个实在一针见血的问题,他漆黑的瞳孔盯着审讯员的眼睛,平静至极。
“在当时的情况下,谢天宇已经精神失常,胸口的刀伤是真的,是我握着刀,但是是谢天宇撞上来的,我推测是因为过于痛苦,于是决定一了百了。
至于是谁给谢天宇注射了过量的激素,我确实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你们可以去查探这种激素彻底生效的周期,再推断出可疑注射时间内见过谢天宇的人有哪些。”
谢臻慢吞吞地用手指摩挲着手掌,说话的语调也慢慢的:“但对于法医检查结果与上报结果不符这件事,我本人对于其中详细的缘由并不知情。”
谢臻回答的时候,仿佛句句都答在了点子上,却唯独对于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免除牢狱之灾还要一意孤行地担下罪责一言不发,对自己心目中可能的幕后真凶也只字不提。
他这幅仿佛配合但实际上又抗拒的表现,让审讯室里的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几次,谢臻垂着眼,僵着手腕灌了一口水进口中,再度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头看见高局那种不怒自威的脸,一时手顿在半空中。
高局看了眼录像的设施,也没有立刻坐下,只是在走进门后不久,毫不留情地指出:“你觉得是时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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