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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鸿皱眉,奇道:“我何时说过要一别两宽。”
余锦年盯着眼前的一片青色衣襟,又忍不住抬起眼睛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抿了下嘴唇,追问道:“那你带不带我?”
“唉,你何止是我的福星,简直是向我来讨债的小债鬼。”
季鸿叹了一声,用手指揉开了他紧绷的嘴角,既无可奈何,又心生怜爱,“锦年,我只是怕你舍不得此地风物,也担心你不喜京中的喧哗和繁琐礼度。”
余锦年哼了一声,说道:“没去过怎知我不喜欢?而且你何必担心这些,你只需担心你的马车够不够大,能不能够我拖家带口追随你。”
说着,他又补充一句,“嗯,还得带上我的小叮当。
如果你装得下,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
他心里想到,季鸿曾经说过为了他而不能放弃权势,那么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不过是彼此各退一步罢了。
他很是无所谓,在哪里都能活,是刀山是火海还是蜜糖罐,只取决于和谁在一起而已。
那个人是季鸿,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余锦年不由得笑了一下。
季鸿烦恼了数个日夜的事情,就被少年轻飘飘几句给打发了,他竟也不知究竟是该说自己祸尽福来,遇上这般剔透玲珑的少年,还是该说余锦年太过天真,从不将任何困难放在眼里。
话至此,再说要把少年留在信安县,那就太伤人了。
余锦年揭开瓦罐,舀出一勺甜浆粥尝了尝,因为心不在焉,被热汤烫了舌头,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季鸿忙盛了凉水给他漱口,又叫他把舌头伸出来看看有没有烫出水泡。
季鸿迎着日光仔细查看他被烫红的舌面,余锦年丢下勺子,突然凑上去吻住了男人。
这是一个嘶嘶作痛的亲吻,烫得敏感的舌面与对方的齿尖剐蹭到,他环着季鸿的脖子问:“阿鸿,你院子里有厨房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
季鸿托住他,点点头,“有小厨房,怎么了?”
余锦年晃了晃脚:“没什么,就想着实在不行,你就把我放厨房里藏起来。”
季鸿真是被他的突发奇想给逗笑了,又被那样金屋藏娇似的画面挑得蠢蠢欲动,若不是灶上瓦罐汩汩沸腾,他倒真想将少年藏在厨房里做些什么。
前堂有人在催菜了,两人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余锦年吐了吐烫红的舌头,快手快脚地炒了两个菜,打发季鸿端到前头去。
自己则端着甜浆粥和小小一块腐乳走出厨房。
云摇日影,雀啼梢头。
余锦年无比珍惜着眼下这片光景,也许这对他们来讲是最后的安稳了。
这几日二娘的情况也比较安稳,若是要启程回京,这几日便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了京中,多一位名医,二娘的病就多一分希望,哪怕只是让她少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他端着食盘推开二娘的门,正温声道着“二娘,起来用些粥水罢”
,却听内间好一阵叮当碰撞,他心道不好,忙将食盘搁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见到榻间光景,余锦年瞬间脸色大变。
只见床前一摊鲜红,二娘面色苍白地伏在榻边,手中紧紧抓着半颗栗子,正大口大口地向外呕血。
第93章松仁鸡
二月春裁,天也渐暖,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景,余锦年前两天还在盘算领着一碗面馆众人出门游春,却没想到,这春发第一枝的时候,原本日渐平稳的二娘却突然呕起血来。
一碗面馆瞬间大乱。
余锦年见到地上血迹中混着些栗渣,而二娘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栗子。
这栗子质硬,久炒过的糖栗子更是难以消化,对如今只能用些香粥软泥的二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这些日子,余锦年格外注意着二娘的吃穿用度,每一口汤水都是从他手底下亲自过的,从来没出过差错,却不知道二娘是哪里拿来的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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