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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那些,扬手说不必,自顾自登上了台阶。
崇茂自然要拦,可她是御妹,又担着孩子,谁也不敢对她伸手。
所以一迭声的“殿下请止步”
,半点作用也没有,她还是顺顺当当闯进了正殿里。
议事的君臣都顿下来,朝她这里看。
皇帝下座迎上前,笑道:“谁又点着你的火捻子了,瞧瞧这二踢脚的模样!
你不在家安心养胎,怎么上这儿溜达来了?”
婉婉没搭理他,只是冷眼看那两个内阁大臣。
上年的中秋宴上,曾经见过这两人,一个是谨身殿大学士解道直,一个是华盖殿大学士杨昀。
他们是内阁的领头人,手上攥着票拟的权力。
当初肖铎在时,他们必须仰仗司礼监批红,现在肖铎不在了,他们总算冒了头,扬眉吐气起来了。
不过身板再直,见了她依旧要行礼,深深长揖下去:“臣等拜见长公主千岁。”
她让他们免礼,“我来了一阵儿了,在外头听见两位大人谈赋税的事儿,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是孝宗皇帝的骨血。
古来只知道君王当对所属藩地一视同仁,没想到当朝股肱竟要皇上分出个伯仲来。
我常在闺中,不知现在朝里吹的什么风,愿意听听两位大人的高见,也好长长见识。”
君臣三个互换了眼色,知道她是为南苑而来,一时不好怎么应答。
还是杨昀硬着头皮拱手:“殿下大约不知道,国库空虚,是惠宗皇帝时期留下的痼疾,肖铎在时已然入不敷出,经大小琉球一战,如今是愈发捉襟见肘了。
这泱泱大国,子民千万,哪个不当忠君报国。
南苑原本就是鱼米之乡,同边陲之地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比如一家子有人潦倒,手上活络些儿的就应当救济,北方大军几年没发军饷了,再不想辙,那边的军民没法子料理,迟早要出大事儿的。”
她听了点头,“杨阁老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要割肉补疮,即便把南苑掏空,也在所不惜。
北方军情刻不容缓,的确不能放任不管,可是阁老可知道怀宁流民成灾,几乎要把南苑拖垮了?我大邺疆土,共有八位藩王,试问阁老,现如今赈灾的有几位?灾民一到境内,立刻往南苑驱赶,是另七位藩王的共识。
朝廷至今未出一担粮草,一车煤炭,那几万流民吃了一年,粮食究竟打哪儿来?阁老拿朝廷比作一家子,既然如此,人人都应当分担。
南苑的用度本来就比其他各处大得多,不考虑他们的难处,一味索取,把这米缸倒空了,是打算把南苑变成第二个漠北吗?”
内阁大臣们没想到这位深居闺阁的长公主,竟有这么了得的口才。
以前常听说她胆小,谁知讨论起民政大事来毫不含糊。
不过她针锋相对,令这些不可一世的阁老很生气,谢道直调开了视线,倨傲道:“殿下因私偏袒,臣等却不能妇人之仁。
天下之事,本就能者多劳,人人把责任搁在一旁只图自保,那国将不国,是殿下愿意看到的吗?”
婉婉被他气得变了脸色,她早就知道这些内阁大臣昏聩,但如此不计后果,倒真应了有其君,必有其臣了。
她怒极反笑,“解阁老是说我徇私情么?我曾经亲自入怀宁查看灾情,解阁老去过么?官员贪腐,侵吞十万石粮食,南苑王欲哭无泪,解阁老又见过么?江南鱼米之乡,就因为这一句话,那里的百姓税赋比别处高,要捐漕粮,赈济灾民,还要供养水师,修缮船只。
朝廷向藩王施压,最后承受的是百姓,藩王有亲疏,难道百姓也有亲疏吗?请阁老不要因政事无力应对,就将重担推给南苑,这样做无异于自毁长城。
把最后一点积淀都损耗殆尽,将来遇事,又有哪里能为后盾?”
这种事上争辩起来,可顾不得她的身份了,解道直也和她卯上了,高声道:“殿下是女流,朝政大事本不应当同你说,但今儿既然谈及了,咱们不妨好好议一议。
南苑历来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宇文氏独霸江南两百余年,圣祖曾经说过,祁人善战,不可不防。
朝廷对南苑的戒心,不因长公主下降而松懈。
现如今神州大地处处饥荒,唯独南苑钱粮满仓,殿下这样维护南苑,臣等除了猜想殿下护夫心切,不得不生出别的忌惮来。
殿下爱民如子,原来关心的只有南苑百姓。
如此坐看南苑势大,难道有窃国之心不成!”
婉婉从没受过这样的冤枉,气过了头,只觉胸口骤跳,手脚冰凉,到最后几乎站不住,要瘫倒下来了。
她一则愤怒,一则心寒,内阁竟然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话来,皇帝跟前必然也灌输了不少,所以才演出了扣留她作为质子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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