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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长的走廊，霍霆琛带着殷素来到了一处院子里，才到走廊处，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院子里吊嗓子，他们也不急，只是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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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老了，也没什么别的爱好，除了和朋友下下棋外，也是唱这昆曲了！”
霍霆琛看着远处的老人，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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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想，大致也只有亲情才会令他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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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唱昆曲吗？”
殷素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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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那些个老玩意儿，我可不会，太伤脑筋！”
霍霆琛笑了笑，“别出声，爷爷不喜欢他在唱曲儿的时候有人打扰，他会很不高兴的，否则今天你别想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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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看着远处的老人，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真是个有意思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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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爷子唱得这段曲子倒不是什么偏得不了的段子，那是殷素所知道的曲子，明代著名的剧作家汤显祖的《牡丹亭》游园惊梦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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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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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爷子唱的是这两段，几百年来不知被多少人唱过，念过，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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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对这首曲子自然是熟悉得不得了，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教会了她许多东西，不光是西方的学，自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妈妈也教她很多，妈妈总说，西方虽好，却不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来得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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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听昆曲的时候，是她读高二那一年，市里正好有昆曲的演出，妈妈那会儿可是连夜打了两份工，用了差不多大半个月的薪水带她真真切切去停了一回名角儿的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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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她难忘的，怕属《牡丹亭》的游园惊梦了，那时候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情爱，只是听过了，听过了，只觉得那名角儿唱得太过于哀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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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却牵着她的手说，“素素，沉住心性好好地听，好好的看，去感受，你能看见杜丽娘和那翩翩公子相会的情形了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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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妈妈会跟着名角儿一起唱了起来，其实那时候她不懂，后来才知道，妈妈最喜欢的里面的那句话竟然是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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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妈妈对爸爸的那种感情，此生不渝，可惜的是，到最后，那么多年的恩爱缠绵，却不过是一场痴心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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