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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高公公实在不怎么想去抱太子妃的小脚渡日。
再说太孙殿下去见皇帝祖父,毫无意外受到一场声色俱厉的训斥,他期期艾艾回到慈庆宫,转而便被太子妃高氏的仆妇请去相见,在太子妃居殿的偏厅里,倒是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美味佳肴,但高氏一听任往复夺魁状元一事竟然没办成,当即便柳眉倒竖:“皇上这就是在扫我高家的颜面了!
亏我高家从前,为了稳固皇上的储位兢兢业业,有如悬崖峭壁行走,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如今你父亲早亡,你那些狼心狗肺的叔父都张着獠牙想把咱们母子二人连皮带骨生吞落腹,多亏得高家这些年来苦心维持,咱们娘俩才能躲过多少阴谋诡计,皇上竟连这丁点的脸面都不给高家,这可是有心要斩断咱们的臂膀啊!”
太子妃越说越是气愤填膺,抓起酒盏来就往地上一甩,险些没有砸在太孙殿下的脚背上:“别以为我不知道,状元早就被内定为赵兰庭,什么取士公正,还不是皇后的意思!
但赵兰庭能一心向着你吗?小沈氏不过是他的继母,赵江氏才是他的嫡亲祖母!
惠妃为了她那刚断奶的儿子,没少在你皇祖父身旁吹枕头风,要赵兰庭中了状元更受你皇祖父的重用,也在朝堂上替秦诤说话,赵、江两门齐心协力动摇储位,我们孤儿寡母的,那时还能依靠谁!”
太孙也咬牙道:“祖母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但又哪曾半点真为我打算过,成日家的就只知道训诫我听那些老道学的聒躁,要么就是为难阿娘为难我的外王父,爹爹当真是她亲生的么?她就这么对待她的嫡亲骨肉!”
“她离间咱们母子,是想着有朝一日她成了太皇太后,还能力压我这太后一头,能让沈家更上一层楼,占尽风光荣华,这才把宋国公府把我这儿媳当作眼中钉呢!
满脑子都是她自己的利益,哪顾得你的好歹。
横竖无论你哪个叔父夺储,将来她这嫡母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阿娘放心,我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等日后……诸多逼害,我定要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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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金殿传胪
转眼即到金殿传胪日。
兰庭寅时便起身,需要沐浴更衣祠堂祭祖,如今天一样重要的日子,春归就算再不想早起也不能够赖床了,否则势必引起全家人的侧目,不知得罚抄女诫内训几百遍,指不定还要罚跪祠堂,这乐子就认真闹大了。
又自从入门以来,春归这还是首次过来家祠,但莫说是她,以老太太为首的阖府女眷也都只能进入堂阁后头的棂星门前,跪在用檀香薰过的玉绸包边竹蔑席上祭拜,一直到整个仪式结束,都必须恭肃静默。
而后一众人还要将兰庭送至大门,这个时候春归才可以说话且必须说话,继老太太、几位叔父、几位婶娘之后,仪式一般的说场诸如“金榜题名”
“光宗耀祖”
的吉祥话,然后一家人目送身着公服的家族希望赵大爷踩鞍上马,直奔自己的锦绣前程。
再而后春归还要陪着老太太回到踌躇园,在小佛堂里焚香祈福,静候佳音。
兰庭当入皇城,则会被宫城赞礼引至承天门外恭候召唤,这里除了头戴三枝九叶冠的准进士们,尚有这场仪式必不可少的王公大臣,因为仪式这时还不算正式进行,气氛便显得不那么认真严肃,位列左近的人不乏窃窃私语的行为,可巧徐尧章就站在兰庭的右侧,所以两人倒也闲聊了几句。
这个时候天光并未彻亮,大而空旷的广场萦绕苍蔼,暮春的清晨尚余几分凉意,但有的人却紧张得满额渗汗,要说来殿试并无落第之说,唯有进士与同进士的差别,可到这一步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是心怀期待,毕竟如果只中同进士,几乎便断绝了入阁拜相的可能。
“迳勿知不知晓万顷三载后也打算下场了?”
忽听徐尧章这一问,兰庭显然地怔愕了一下:“万顷兄自己说的?”
“他娶着个情投意合的媳妇,终于考虑要养家糊口了,也不想靠着逸致闲情长久牟取财利,觉着是玷污了这些雅乐兴趣,想想也只能靠着仕途经济,起码先还了告贷,再积蓄点钱置办一亩三分地,总归还能养活媳妇。”
兰庭便带了笑意,他如今也有了个情投意合的媳妇,于是很能理解原本志趣在于“名士风流”
的叶仁兄甘愿“折腰生计”
的奉献精神,轻声道:“万顷兄是甘于简朴,不过听说女方家境富裕,他愿意给予妻子一个安稳,不惜被经济仕途困缚数载,看来这回是确然动了真情。”
这话音刚落,便听左侧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兰庭下意识掉头去看,就见左侧站着的是个三十出头的贡士,一双高挑的凤眼,这时正满带讥诮的盯着他,兰庭并不认识此人,但此人显然认识他,只听此人说道:“在下任往复,听赵学友这口吻,仿佛经济仕途是你辈予取予求的平常事体,是否也过于自大了些?未知赵学友是否十足把握,今日金殿传胪,必是最后一位唱名?”
徐尧章其实是副古怪脾气,不喜结交广泛,尤其看这任往复阴阳怪气、庸常器小,更是连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且连身体都
转向右侧,只用脊梁骨表达对任往复的鄙夷。
“任学友也是经过十载寒窗,想来对于经济仕途,同样安心定志。”
兰庭也不想过多搭理,不屑与这类人再起口舌之争。
哪料到赵大爷确然是盛名在外,尤其是此科连中两元更加证实了他的名符其实,身后的拥趸又增加了一大群,此时身边就站着一位,听闻心目中的第一楷模竟然受到了旁人的奚落,立马仗义执言:“我听说的却是任学友才视今科状元乃势在必得,两日前便设宴张席预先庆功,在下真不知任学友会试排名落于前十之下,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殿试时就能荣得魁首?”
任往复转身去看那人,唇角轻轻一斜:“在下确然有此自信,怎么?这位学友不服?”
他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当然会引起在场众人纷纷侧目,无不诧异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狂妄自大的人,当皇上是你亲爹么?怎么就必然点中你为状元了?
“赵学友要若不信,莫若与在下作赌如何?”
任往复偏就纠缠上了兰庭,打定主意和他一决胜负。
奈何兰庭对于这些义气之争没有丝毫兴趣,平平静静道:“预祝任学友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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