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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早前的猜测绝非杞人忧天,太师府的老夫人和沈夫人之间,明争暗斗果然如火如荼。
春归心里沉甸甸的,拿不准传说当中极为不好相与的老夫人会不会因为她是沈夫人择选的缘故,给一个当头棒喝。
而两人刚刚跨入院门,便见一个妇人当面迎来,站住脚步时,冲兰庭颔首微笑:“庭哥儿回来了。”
竟像把春归看作隐身人,没在她眼里落下一点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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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当家夫人
被人无视是怎么样的感觉的呢?屈辱、愤怒更兼自惭形秽?那么该当如何应对?是义愤填膺还是隐恨吞声?春归给出的答卷是若无其事,她的胸腔里脑海中也确然没有各种汹涌复杂的情绪,只有“果然”
二字再度浮现——这可是在老太太的地盘,既然自己被视为沈夫人的“同党”
,被出现在老太太地盘的人物无视轻鄙太正常了,不值大惊小怪。
但对方可以无视春归,春归却不能无视对方,于是虽说那人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于瞥顾,春归仍然执着热情地“仰望”
那人。
一件半高领祥云纽的松花色薄袄,底下是同色的萱草绣襕马面裙,外罩着松花绿的褙子,也只在缘领处中规中矩的绣着萱草纹样。
黑发结椎堕马髻,金丝绕拧黄华花。
双眉修得纤细,也只用螺黛稍稍描画添色,脂粉施得均匀,不强把腮红重重抹艳涂浓。
高颧骨、浅眼窝,像是不苟言笑的严厉样。
虽说是从汾阳到京城的长途跋涉时,行程得空,春归又虚心向兰庭请教了不少关于相面的技巧,可眼下她确然还没能耐把气、骨、神、貌等等关窍融会贯通,把那妇人“瞻仰”
了良久,也无法总结出她的心性品行来,堪堪能从她的着装、年岁推断出身份而已。
又果然便见兰庭礼见道:“二婶安。”
春归也忙忙的礼见,她把目光垂下来,却感觉到终于不再被二婶无视,但觉两道阴风从额头上冷嗖嗖的一刮,知道应是她早前肆无忌惮的打量触怒了这位,得,这下子嫌弃更深了。
又忙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用明媚回应阴森——
此时此刻,相继从沈夫人及兰庭的口中,春归对太师府的人事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老太太赵母有嫡生的两子,老大赵江城是兰庭之父,老二赵洲城娶妻彭氏,其母为老太太的闺中好友。
面前这位,应当正是二夫人彭氏无疑了。
虽说二夫人只是婶母,春归只需礼敬着即可,用不着像对待婆母沈夫人一样的恭顺,但谁让家里的老祖宗在这么多儿媳中最最待见的就是彭氏呢,如今长媳沈夫人远在汾阳,家务是交给二婶负责经管,不管二婶怎么心存挑剔,春归主动示好总归是不错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初次见面,做为小辈哪能在长辈面前傲慢无礼。
奈何春归的笑脸虽然真诚,彭二婶的神色却仍然不见温和,反而倒像是被这笑脸给恶心住了,越发不待见她这位落魄世族庶支出身的孤女侄媳,热气蒸蒸的天气,脸面像是结了冰,就算是冲着兰庭说话都“滋滋”
往外冒着寒气:“庭哥儿这会子才到家就来祖母院里拜安,是孝敬恭顺的心意,只老太太这段时日以来玉体欠安,早前午饭后服了汤药,现下正在休息,仍不忘交待若是庭哥儿到家,千万别让你在这儿候着,你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也是辛苦,先回居院里收拾歇息,晚上在过来陪她老人家用饭就好。”
“祖母玉体不适?”
兰庭问。
二夫人长长一声叹气,那冷冷的目光又再有意无意刮了春归一下:“可不是,自打收到庭哥儿从汾州写来的家书,虽说知道了大伯身体总算有了好转老太太直念‘阿弥陀佛’,但听说你的终身大事就这么仓促草率的决定,老太太怎不忧愁?自那日起就茶饭不思的,老太太倒也能够体谅嫂嫂担心大伯的安康,只痛心着让庭哥儿受了委屈。”
沈夫人为了说服兰庭在汾阳立时迎娶正守热孝的春归,也是处心积虑,打着为抱病不起的赵江城“冲喜”
的幌子,硬说成是隆灵寺方丈指点的解厄之法,这套说辞当然也会原样向老太太交待,但老太太已经下定决心要为兰庭求娶晋国公的嫡孙女为妻,被沈夫人来了一手釜底抽薪,使盘算落空,定然会怨懑不已,才是这场病的真正根源。
彭氏作为老太太最得力的儿媳,自然不会和沈夫人妯娌同心,她虽不好直接鄙斥嫂嫂的居心叵测,但把春归迁怒冷落却是必要,一方面是向老太太示好,另一方面也是深信兰庭被逼无奈低娶了个破落户出身的孤女,当然也会怨恨继母阴险狡诈,痛失了和晋国公府联姻的一桩良缘。
怎知兰庭却道:“既是如此,未知可曾请了高太医替祖母诊脉?高太医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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