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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凭证?”
鲍文翰冷笑:“是,鲍某承认的确相瞒了内子的名籍,原因无非是内子曾为妾室,将侧妾扶正于官员而言毕竟有损风评,所以鲍某才让内子拜亡妻之父也即鲍某岳丈为义父,代亡妻行孝岳家,这严格论来甚至不算违触律法,赵都御便靠这一点只能称为争议的事体,指控鲍某为废燕余孽?!”
“鲍都御内眷姓氏已经不能察证,不过曾有名号称婉娩士,典出大儒郝经曾评东汉文姬,‘婉娩淑女,与士并列’之语,鲍夫人自比蔡琰之才,才取了这一名号。
婉娩士曾为废燕王府宠姬,鲍都御当年若非投诚于废燕,废燕如何舍得让婉娩士予鲍公?”
兰庭还以冷笑。
又随之转身,持笏禀告:“皇上,废燕王待婉娩士与普通姬人不同,自来便不舍让婉娩士陪宴相见外客,故而当年多少废燕党徒虽闻婉娩士美名却遗憾不能目睹其天人之姿,偶尔废燕让婉娩士奏琴乐助兴,亦设画屏隔遮,只令婉娩士坐于画屏之后,但其琴技有如仙乐,让多少风流才子
闻之已然神往,故燕王府的婉娩士的艳名一度传偏京华,这并非密隐之事。”
弘复帝眉头越发蹙紧了。
固然当年他于慈庆宫中如履薄冰,但竟然也听闻过他那同父异母的兄弟和婉娩士之间的风流韵事,他甚至还听说过废燕的妻弟,因当年与废燕友如莫逆,所以得幸见过婉娩士的姿容,只遗憾的是相逢恨晚,竟为了不能与婉娩士厮守郁郁而终,气得废燕之妻族几乎没因此事与废燕反目成仇!
后来婉娩士红颜薄命,因病香消玉殒,有一种传言是燕王妃因为妒恨害了婉娩士性命,这传言弘复帝自觉有几份真实,因为婉娩士病故后,废燕一度意欲休妻,后来还是在其生母的干预下不了了之。
但假设婉娩士根本没死,是被废燕悄悄让予鲍文翰,废燕连自己的妻弟都不舍割爱却偏对鲍文翰青眼有加,要说鲍文翰不是废燕的亲信心腹简直难以置信。
“婉娩士原为一扬州商贾自幼教养,因其才貌过人才献给废燕牟换利益,那商贾虽然早已家破人亡,但当年上献给废燕的歌舞伎可并非婉娩士一人,其中一位小飞燕便即婉娩士的‘姐妹’,入燕王府未久,便被废燕转赠党徒,后那党徒被废燕诛连,但小飞燕却并没被处死,而是没为宫妓,至今仍然在世,臣察知废燕曾经舞伎尚有小飞燕即刘氏幸存,与太子殿下已经盘问过刘氏,并给她看了顾夫人画像,刘氏一眼认出顾夫人便是曾经名动惊华的婉娩士,若鲍公还想抵赖,臣另有佐证。”
兰庭完全不给鲍文翰狡辩的机会,从怀中取出一张书帖:“此乃顾夫人当日送给内子的邀帖,出自顾夫人亲笔手书,而当年燕王府获抄,废燕尚且存留不少婉娩士不少亲笔写下的诗文,皇上大可调阅旧档取证,与顾夫人笔迹比对!”
书帖立即被太子殿下亲自呈予弘复帝。
废燕因为谋逆事败,早已身死命消,这起旧案也已然尘封,但抄得的各种书证仍然不曾销毁,作为修撰国史的凭证,要论来婉娩士的笔书其实与案情本身无关,没有封存的必要,只不过圣德太后却自来喜好诗文,当年也是看见婉娩士的文才甚至书法的确不俗,竟也叹惜这么一个才女偏偏命运多舛,红颜薄命。
弘复帝是孝子,干脆便将婉娩士的诗作存挡于内廷,比对自然不难。
“鲍文翰,你可需要朕传召你那内眷,与刘氏当场对质,可需要朕令调存档,再作笔迹勘对?”
弘复帝重重将手里的书帖拍在御案上。
“臣,并不知内子出身……”
“你这意思是废燕当年有意嫁害于你,处心积虑将自己的宠姬相赠?”
弘复帝勃然大怒:“那你又该如何解释废燕临死之前都未曾指控你,废燕这么多党徒也无一指控你鲍文翰是他们同谋!”
鲍文翰神色已然灰败,垂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迳勿,你继续说!”
弘复帝扶着额头,疲惫挫败之情大显。
兰庭虽然体谅弘复帝再受背叛和打击的心情,但他当然要乘胜追击:“鲍公当年如
此受废燕看重,必然是为废燕谋逆的骨干成员,且我之所以怀疑鲍公,论起因当为在下岳外祖及舅岳遇害一案!
据我推测,当年鲍公向废燕献计,当为利用矿务监管的漏洞暗中截留铁矿,蓄兵造器谋逆!
鲍公当年趁职务之便,原本可让这一阴谋瞒天过海,怎知在下岳外祖当年却忽然提议改进矿务监察,此议若得推行不但会挫败废燕阴谋,甚至可能察明废燕罪证!
故而鲍公串通党徒,反对改革矿监,凑巧晋、朔等地发生地动天灾,故而鲍公干脆谏请先帝让提议改制的忠臣顶罪,以安民心。
不过鲍公当年,在地动发生之前,见在下岳外祖不肯退让,想必也十分焦灼不安,于是辗转相托旧时亲好之族的子弟,也即潘存古劝言岳外祖妥协,潘存古虽然答应了鲍公,却无能劝服同窗好友,又因感念鲍公提携之恩,不曾吐露是受鲍公之托。”
“潘存古是什么人?”
弘复帝追问。
许晋连忙起身补充:“先帝时,正是因为鲍文翰举荐,潘存古曾经从广信同知一职直接升任户部侍郎,不过臣记得,当李明宇获罪贬流铁岭卫后不久,潘存古亦上请致仕。”
“鲍公行事谨慎,当年势必提醒废燕不能暴露他已然投诚,而废燕罪行败露,先帝并未彻察便下令处死废燕,而当年主审废燕者,乃前东厂总督金亨达,金亨达的侄女金氏,不正是魏国公良妾之一。”
兰庭踱步至郑秀面前:“当年废燕未必没有招供鲍文翰此一党徒,不过金亨达却没有将鲍文翰列为余孽上报先帝,应当是魏国公授意吧,认为鲍文翰还有利用之处,魏国公在那时,确然就已经野心勃勃。”
郑秀这回并没有回应。
兰庭继续道:“鲍文翰既然不曾暴露,他之一众党徒纷纷未被牵连,魏国公既然能要胁利诱鲍文翰投诚,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一条私吞铁矿造器的链条,不过魏国公老谋深算,为了规避风险,方才将这条利益链与临淄王党共享,思虑的是万一暴露,便即有临淄王党替作为挡盾。
但和人分享此一链条,务必便将拓宽,否则对魏国公何谈利益?
我在汾阳时,经察王家一桩命案,案情看似商贾门户的妻妾嫡庶之争,可凶犯却为训练有素的死士,我察觉这件看似普通的命案之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且十之八九与矿务相干,从那时起,我就没有放弃暗察,这当然也会触动魏国公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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