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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梁氏的酒馆虽然名为文君馆,她倒不是效仿卓文君当垆卖酒,被赎籍之后就没有抛头露脸过,是请了掌柜和伙计负责打理店铺。
这些事周王过去虽没留意,不过因为元亥命案,梁氏死士身份已经曝光,她之前的人脉和有关商铺经营诸事周王已然摸察了个一清二楚。
“东风馆除我之外,还有几个女子负责接待普通客人,其中有个名唤萝纤的,昨日招待了个小行商,那行商姓花,有个诨号叫花下死。”
周王:……
这诨号取得,一听就是个风流鬼。
“花下死虽为行商,籍居却在金陵,他昨日酒喝上了头,便跟萝纤议论起关于元亥命案,说什么东厂厂公虽则说是察明了案情,把钱柏坡、孟治等等人犯已经押送京城受审,这案子指不定仍是和殿下您脱不了干系,萝纤也是个机警人,便斥责花下死胡言乱语,实则是想着激出更多的隐情。
花下死果然经不起这激将法,道他六月下旬的某日,有一晚留宿在文君馆旁的眠香舍,眠香舍也是家妓馆。”
木末特意向周王说明。
“跟着说。”
周王严肃了神色。
梁氏应是七月就去了淮安,楚心积虑勾搭上了柯全,让柯全赁了处宅子安置她,六月下旬的时候和梁氏接触过的人,便有传达指令的嫌疑。
“花下死说他在眠香舍喝得烂醉,次日大清早只觉头痛欲裂,偏他那日又和个大商行的管事约好了谈生意,不得不天刚一亮就赶着回家,想的是换身衣裳,喝碗解酒汤再去见人,天还蒙蒙呢,便见一人从文君馆的后门出来……梁氏那酒馆,前头是店铺,后头是居宅,花下死说那人走得急,差点没把他撞一跟头,他就记住那人的脸,但当时他并不知那人是谁。”
周王有些不耐烦:“后来知道了?”
“后来花下死和那间大商行的管事谈成买卖,有回商行的东家母亲过寿,花下死自然也得去贺寿的,又遇见了那人,经打听,竟然是赵时周。”
赵时周!
!
!
周王自然知道赵时周是谁,因为赵时周是轩翥堂的族人,且论辈份还比兰庭高出一辈,行为的虽是僚客之事,但身份比起众僚客来自然大不一样,他竟然在六月下旬就和梁氏有过勾联?
六月下旬他和兰庭包括春归还在私访,人并不在南京,倘若赵时周是内奸……
和梁氏私下碰面的事完全能够瞒天过海。
最最关键的是,赵时周也知道李公因何会去汾阳!
而兰庭交给赵时周的事务,其中一项就是交近金陵诸多商贾,那花下死在商行撞见赵时周并打听出他的身份也符合情理。
但现在赵时周与其妻子却陪护着殷氏扶柩归籍,人并不在南京,没有办法问证。
“虽说赵时周极有可能早就被收买,但这事根本就是防不胜防,殿下总不会误解迳勿也有不臣之心吧?”
木末观察周王的神情,紧紧蹙起了眉头。
这女人在想什么呢?赵迳勿若有不臣之心,根本就不会让李公亲自去汾阳说服那潘存古坦言旧案的蹊跷,李公可是春归的嫡亲外祖父,赵迳勿若早知道风险,哪里会让李公父子担此杀身之祸!
不过……一个孟治,紧接着一个赵时周,事先都没有引起迳勿的警觉……
周王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当前是什么样的心态,他眉梢忽然一动。
“我答应过要帮木末,如今便给你一个时机。”
这话说出之后周王却避开了眼,沉吟良久,终于把心一横:“你去安平院见顾宜人,把这件事告诉她,另有一件事……”
——
何礼恭前脚才出安平院,木末后脚便至。
她自然是不受菊羞待见的人物。
丫鬟一脸冷漠,张口便是拒绝:“大奶奶事多,可没有闲睱和姑娘叙话,姑娘请回吧。”
“劳你转告顾宜人,今日我可是奉殿下之令,有要事需得知会顾宜人,并不是为了闲叙,宜人见是不见,你至少都得先禀知一声儿,因这事体,可由不得奴婢侍女自作主张。”
菊羞也不过是表面上莽撞而已,听说“要事”
二字,自然不会置若罔闻,也就仍然不露好脸色罢了:“姑娘先在这儿候着吧。”
春归这回没有拒见木末。
待听木末说了那惊人的发现,她却面不改色,淡然道:“有劳姑娘留意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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