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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野草的清香掠过,吹得金车的铜铃“叮”
地响了一声。
庄稼汉们面面相觑,他们在几辆金车旁忙过不停,有人蹲下来帮着收拾麻绳,有人望着崖底发怔,也有人正在归顺着车上的箱子,甚有者抱着双手观望。
晨阳越升越高,把所有的痕迹都晒成了标本——包括穿封狂没说出口的话,包括这段被血和雾浸透的、不肯散的旧怨,包括那几堆新立的坟茔……。
“药老怪,前日是我叫花太过偏激,有失体统,还请不要放在心上,那事咱不怪你,就此作罢。”
叫花的声音从山坳上沉沉浮浮。
“我就说,叫花贤弟一向深明大义,凛然风韵,怎会如此不通情理?你爷孙三代去捣了人家周县令的老巢,我就知道我的叫花贤弟仍是义气千秋的当世泰斗!”
药翀捋着胡须,重枣的面上,笑靥难掩!
叫花回道:“如此昏庸鸟官,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简直死有余辜!
若不是药兄你及时赶来,提早将其擒住控制了大局,我们爷孙三人估计也难以在他金卫军的长枪之下全身而退!”
“哈哈哈,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药翀畅怀一笑。
二老一路谈笑风生。
“爷爷,快看!”
付云裳吼了一嗓子。
众人朝着山头望去,到处尸横遍野。
随行的还有易笑邪和云中燕,大伙惊讶万分。
山风裹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血腥味漫过山头。
四匹青骢马踏碎了崖边的露。
马上四人翻身而下,带起的风卷着松针掠过南天竹发间,她正蹲在断崖边,指尖反复摩挲那半块“狂”
字碎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玉面被他蹭得发亮,倒像要渗出血来。
“南姑娘。”
药翀的声音像浸了雪水的老琴,带着几分沙哑的沉郁。
他腰间青铜药囊垂着流苏,发须皆白,却仍腰背挺直,只是眼尾的皱纹比前些日更深了些,想来今日也没少操劳。
南天竹抬头,见他身后四人,骑着青骢马:易笑邪双目失明,嘴角挂着惯常的笑,却比平日里温驯得多;云中燕裹着青纱,足尖点地便掠上崖边的老松,衣袂翻飞如鹤,发间那支穿封狂送的簪子却歪在耳后;付云裳立在最末,月白襦衫沾着晨露,手中玄铁剑垂落,目光里透着杀气。
“药前辈。”
南天竹勉强起身,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陶埙。
他望着药翀腰间的药囊,突然想起穿封狂惯用的疗伤药“金创血散”
,喉结动了动,“您怎么来了?”
药翀没接话,蹲下身查看崖边的痕迹。
他的手指沾了晨露,在血痂上轻轻一按,又凑到鼻端嗅了嗅:“为了护住这些财宝,你们以寡敌众?和英布铁骑浴血奋战。
穿封狂的断剑、弋念娇的透骨钉、南姑娘的软剑、穿封逸的软鞭及李氏姐妹的舍生忘死......!”
他指腹划过金车车辕上的抓痕,“还有这车辕上的新痕,是开山大斧劈的,斧刃带了三分火候,该是西楚英布的制式。”
云中燕从松枝上跃下,青纱拂过金车。
她的指尖掠过车底的血痕,突然顿住——那里有半枚青铜箭镞,箭头淬了幽蓝的毒。
“这是英布铁骑军的箭簇,中箭之人不会当场毒发,十二时辰之后便要七窍流血而亡。”
她声音发颤,青纱下的睫毛剧烈抖动,“这箭簇有剧毒,莫不是南姑娘中了箭伤?”
她转身看向南天竹,“南姑娘,你竟琢磨着穿封哥哥的狂字玉,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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