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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太多问题，太难开口。
陶然坐立难安，等待一根仙女棒烧完的时间，头一次这么难熬。
&esp;&esp;下一轮又是钟意。
&esp;&esp;三根仙女棒一一熄灭，他迟迟不出声，没有人催，都在黑暗里数着彼此的呼吸。
&esp;&esp;“我岔开话题，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esp;&esp;他接着自己刚才的话。
&esp;&esp;“我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但我不想和她结婚。
这句话要怎么说，才不会听起来像另一种意思？”
&esp;&esp;教堂，白鸽，气球，蛋糕。
&esp;&esp;正死盯着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这样的黑暗里也灼灼发亮的人，会挽着旁系亲属的手臂，走过红毯，与他交换誓言与亲吻，成为彼此唯一的法定配偶，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加亲近。
&esp;&esp;他在欢呼与喝彩中完成将她从她的家中掳走的仪式，开始一场没有终点的私奔。
&esp;&esp;很困却被一个劲唠叨的时候，连续几天吃到不喜欢的菜的时候，羡慕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他常常想带她私奔。
&esp;&esp;他想私奔，也想有家可归。
&esp;&esp;“……神经病。”
陶决说。
&esp;&esp;“呜呜呜神经病呜啊！”
陶然说。
&esp;&esp;“虽然不想结婚，但是……”
钟意说。
&esp;&esp;餐厅里，新婚的同事右手抓着才咬了一口、已经氧化的苹果，频频抬起左手，看一看，放下，再看一看。
&esp;&esp;“不论在哪里，做什么，都能感觉到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的东西，如果有的话……”
&esp;&esp;兄妹俩装作没听，专心在纸箱里摸索下一根仙女棒。
手碰到一起，全都沾着温热的潮气。
&esp;&esp;这一轮，陶决与陶然的仙女棒几乎同时熄灭。
钟意举起手里微弱的火光，照着都不肯先出声的两人，客观地裁决：“哥哥说。”
&esp;&esp;陶决双眼一闭，束手就擒。
&esp;&esp;“我还做了另外的准备。
是……如果哪天，有人不想再过这种委屈日子，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能让我像他一样，代替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准备。”
&esp;&esp;血亲之间罔顾伦常，反正关起门来没人知道，并不需要处处戴着假面，避免在现实世界留下痕迹，仿佛随时准备让这个身份消失。
&esp;&esp;然而兄长永远在留余地，永远有pnb。
&esp;&esp;他需要不计代价地保留这个可能性。
&esp;&esp;陶然还在消化，钟意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不通过。
要说我们两个都不知道的事情。”
&esp;&esp;陶决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道：“我本来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esp;&esp;做好准备，如果真有一天，生活里缺了一角，妹妹需要的不再是哥哥，而是丈夫——到那时，他要能够没有顾虑地站在她身边，不避人地牵她，抱她，吻她，像全世界每一个普通的丈夫一样，让她的孩子叫他爸爸，直到血缘的秘密被他带进坟墓。
&esp;&esp;他本该不惜代价地保留这个可能性。
不论它多么遥远，又究竟是不是他真心愿意看到的未来。
&esp;&esp;“但我总忍不住去破坏它。”
&esp;&esp;直白得没有一点粉饰，陶决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忍不住一个大转弯，“而且，我还挺喜欢我这张脸的，还是不要那么快换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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