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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呼声连迭四起,成松等一甘人等莫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回头。
同时间楚云溪利用列丹弓遮住白瓷碗的姿势,迅速将碗内汤药洒在草席上,给罪犯送终的草席自然是粗糙滥造,也因为粗糙滥造所以草席上的孔隙较大,汤药渗透孔隙恰恰被下方的沙土给吸收。
接著再把暗系於列丹弓腰侧的皮囊旋开盖子,将纪敏备妥的无害药汁倒入碗中。
失火的是楚云溪流放後所居住的草屋,火舌自後方连结的厨房处为始迅速窜烧到了主屋,只见跟随著废太子一并离开东宫伺候的宫人们忙著汲水救火。
成松纵使心下畅快,仍不得不摆出一脸焦急之相,指挥著身边的士兵们协助扑灭火势。
威平营等人只是转移成松等人戒心的第一枚棋、塑造出「列丹弓与废太子有染」则是第二枚棋、走水救火则是第三枚……
『如果想守住宝物,最好的方法就是准备更好的东西放在四周,这样便容易遮住旁人的眼,而不会去注意到真正的宝物。
就像武功招式一样,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有别,容易应付。
最难应付的是通通都是实招,而在其中挟杂了唯一的虚招,然而对手眼中所喂的虚招,却是力道精集之处,这实中杂虚,虚却为实,才是能够让对手最容易轻忽而中招的手段。
』
表面上列丹弓被娘亲轰出家门扔到江湖上游历的那几年,其实是在列母的引荐下投入一老者门下。
老人家教给他一身武艺、更教给他诡奇之道,而这「实虚互杂,虚却为实」的手段,便是这老者在陈疾复发咽气之前,授予列丹弓的最後一堂课。
楚云溪的手,抵上了列丹弓的肩头,这举止在旁人眼中,只是他推开或者拒绝这一吻的表示。
只有约定好暗记的列丹弓与纪敏,知道这动作表示计画中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汤药已被掉换。
「丹弓,别这样。
」
明明是被推开,心下却大喜,恨不吼叫奔跳发泄心中痛快,却面露难堪与凄然,白牙啮咬著柔软的唇,自地上端起那白瓷碗,递了过去,定定看著楚云溪的脸。
「你……走好……」
楚云溪仰首长叹,对著成松道:「请大人转告皇上与太子一句话。
」
成松拱手,问:「您请说。
」
「百姓是天,仁德天下才是君王之道。
」
成松脸颊一抽,不屑之情满溢,却仍依礼回答:「下官自当转述。
」
一手捧起那白瓷碗,一手眷恋地贴在列丹弓的侧脸,又是一缕长叹。
「你……保重……」
语毕,仰颈灌下那不知该如何形容其味道的假汤药,没多久,腹中药丸正是溶解散发药效之时。
腹痛如绞四个字绝难形容肠子被人硬生生拧成千百段的痛,痛得他倒了满身冷汗湿透衣襟、痛得他白眼上翻几乎就打算乾脆这麽咬舌自尽、痛得让他都快忘了这仿若无止尽的痛苦能换得他唯一生机。
身体倒卧不断抽搐,血,沿著七窍淌出,最後猛力一弹,便再也不动,缓缓地平贴在粗糙的草席上。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列丹弓比任何时候都觉的煎熬。
纪敏自始至终都没提到服下药後会有什麽反应,就是怕说出口後列丹弓无法下决心劝楚云溪服下。
没有一个人,可以忍受挚爱的人活活惨死在面前──那怕明知尚有救活的可能──毕竟死前的挣扎、狰狞扭曲的肉体,真实得揪心。
(差20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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