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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一眼瞟去,无奈字迹太小,又是红纸楷书,我再坐在迎亮地位,看不清楚,只有「吴无凯」三字约略可辨。
再听那巡捕低声说:「吴镇过来,禀知本日交卸凯字营关防,并遵札会同新统禀报散放恩饷日期。
现在外在外面候着,请宫保的示,还是见他是不见他?」我心里正想凯军到底是裁撤了,只以新旧争权,二虎不睦,遂使久练之军,一旦散而为匪,贻害闾阎,未免可惜可恨。
忽见制台招呼一声:「叫他候着罢!
」我知是有客要见,就站起来回道:「小侄此趟也不再过来请安了,等到年伯大拜的时候再来叩喜罢!
」他道:「好说!
这个造化哪里就能够得上!
」便一面端起茶碗,外面戈什人等,一连声喊送客。
花厅门外,从阶正直达二堂旁垂花门,早有许多五颜六色顶戴的人,老少俱全,长短不一,都低头垂手,一个个像又整齐又严肃的样子,在那里站班伺候。
及至我走下来,刚过宅门口,早见适才那位巡捕老爷,手里高高举着一封大贴,在前头引路,后面又紧跟着一位信字胡须,圆胖面孔,看上去约有五十馀岁的人,头上戴着一颗大红顶子,一枝花翎,身上穿着行装开气袍,天青八团马褂,一头走着,一头愁眉不展的,尽拿一只手在那里拈着胡须,嘴里还像不晓得是叽咕的甚么东西,自言自语,迎面走过。
我也就不及回避,匆匆撞出仪门。
心里想:「大约这人就是吴元凯无疑了。
」我看他那番丑媳妇怕见公婆的样儿,就恐怕今日见着老头子,还有钉子碰呢!
一路出了东辕门,就顺便过江,买了一张招商局江裕轮船官舱客票,回来将行李搬上船,即日动身。
由此烟波浩淼,时止时行。
招商局轮船上下客货,又比别船为多,所以沿途耽搁,直至第三日傍晚至京口。
那讲台一带洋房,同那金山宝塔,依然矗立云霄,庄严在目。
我也就不再下落客栈,实时换坐内河戴生昌局小火轮,径住姑苏台畔。
途次常州丶无锡等县,因停轮时刻太少,不便上坡闲玩,直等船到苏州,方始登岸,在城外青阳地寻了一家客栈往下。
明日进城往马医科俞曲园太史那里去一探我们二嫂子消息。
谁知这几年音信未通,我们二嫂子业已亡故,灵柩停在幽兰巷本宅,未回宝应原籍安葬。
我就又到幽兰巷来,哪晓得一个人都不在家,只有一名又聋又笨的老苍头看守门户。
好容易我才把来历告给他清楚了,又好容易才把家里没有人的话问明白了。
原来我们二嫂子自从我们豫卿二哥哥去世,又丢下二个侄儿子守节抚孤,不遗余办。
再他本是曲园太史的女公子,凡属诗词歌赋,无不家学渊源,因此春露秋霜,益增感慨。
不觉积劳成病,医药无灵,遗命同我们豫二哥两柩就在苏州择地安葬,不必拘泥定入祖茔成例,过江过海,播尸动骨的,倒反不美,所以至今未回原籍,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大侄儿念曾,号少侯,是我已经知道他由恩荫刑部湖广司主事,在七八年前头,就已经补过实缺了的。
现因守制在籍,随他姑丈现任河南巡抚陈筱石幕中襄理文案,游汴未回。
还有那个小的念祖,号少桐,人极颟顸,听苍头说,捐了一个浙江候补知县,正欲打点到省。
一者家里太太出了这宗大乱子;二者宝应原籍那边,儒卿大老爷不在了,打发急电来喊,他们二少爷连夜往宝应兼嗣去了,在此也不在家。
我听了,就买份纸钱,草率在灵前焚化,又哭奠了一番,取道怏怏回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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