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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情愿，宁文远还是去找了宁强。
从小到大，她对父亲最深的印象是嘴。
这张嘴有时滔滔不绝。
他最喜欢在餐桌上议论，好像自已什么都懂。
这张嘴有时又在破口大骂，好像他天底下最有道理的人。
错错错，错的都是别人。
这张嘴有时又源源不断。
他总是停不下吃。
每次家里有新买来的食物，他都理所应当往嘴里塞。
新鲜的水果，他说是要尝尝味道。
羊肉和牛肉，他说是发物，女人吃多了不好。
鱼肉有太多刺，小孩吃了会卡喉咙。
宁文远进屋的时候，这张嘴就在动。
宁强手里拿着一个鸡蛋，慢慢剥开。
一片一片，粗短的手指轻轻撕下鸡蛋的。
整个鸡蛋往嘴里塞，先咬上一大口，腮帮子鼓出来，眼睛瞪着，很艰难地咽下去。
嘴里卡了些蛋黄，他用舌头在牙缝间剔着，上嘴唇从左到右突了出来。
宁文远等不了他吃完整个鸡蛋，打断道：「爸，妈可能是肺癌，这件事她和你说了吗？」
「嗯，知道了，她和我讲过。
」x?
「上次你生病我妈也照顾你了，你能不能借我们一点钱，五六万也行，七八万最好。
我要给我妈看病。
」
宁强不说话了，眼睛翻了翻。
他又开始剥鸡蛋的壳，沉默里滋生着他的傲慢。
宁文远忍不住道：「爸，你说句话啊。
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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