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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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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是他亲见的第二处囚禁人的地方。

在他的青年期,也就是在他的人生初始期,甚至在那以后,直到最近,他见过另外一种囚禁人的地方,他总觉得那种穷凶极恶的地方的种种严酷刑法是法律的罪恶的处罚的不公,他现在在苦牢役之后看见了修道院、他心想,从前他是苦役牢里的一份子,现在可以说是这修道院的一个旁观者,于是他怀着惊恐之心把那两处在心上作了比较。

他有时双手放在锄柄上,随着思想的无边漫游,往深处慢慢寻思。

他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伙伴,他们的生活多么凄惨,他们天色刚明就得起来,一直劳作到深夜,他们几乎没有睡觉时间,他们躺在行军床上,只能用两寸厚的被子,一年四季,在那些睡觉的大屋子里,只有在最难熬的几个月里才主火;他们穿着丑陋无比的红囚衣,如蒙恩赐,才可以在大热天穿一条粗布长裤,大冬天穿一件粗羊毛衫;他们只有在“干重活”

时才有酒肉吃。

他们没有姓名,只按号码来区分,人格仿佛只是几个数字:他们低垂眼睑,悄声说话,剃光头,生活在皮鞭和侮辱中。

接着,他的思绪又转回到他眼前的这些人身上。

这些人,同样落发,垂眼,低声,虽然没有生活在屈辱中,但却炮受世人的讥笑,背上虽然不受鞭苔,两个肩头早被清规戒律折磨得血肉模糊了,在众人中他们的姓名也一样消失了,他们只在一些崇高的名称下生存。

他们从不吃肉,也从不喝酒,他们还常常从早到晚不吃东西,他们虽不穿红衣,便需穿黑色毛料的裹身,使他们在夏天感到沉重,冬天感到太轻,既不能减,又不能加,甚至想随着季节换件衣或毛料外衣也不行;一年到头,他们得穿六个月的哗叽衬衫,这使他们常患热玻他们,不是住在那种只在寒冬腊月升火的大屋子,而是从来就不生火的静室;他们睡的不是两寸厚的被子,而是麦秸,最后在一整天的辛苦以后,他们连睡眠的时间也没有了,每晚,正当困倦迫人、沉沉入睡之时,或是刚刚睡到身上有些暖意时,他们又得醒来,起来,走地幽冷寒气的圣坛,双膝跪在石头上,做祷告。

他们在某些日子里还猖每个人轮番跪在石板上,或是头伏着地、两臂伸开、象一个十字架似的爬在地上,持续十二个小时。

那些是男人,这些是女子。

那些男人做过什么呢?他们偷盗,强奸,抢人,杀人,暗杀。

那是些徒匪、骗子、下毒犯、纵火犯、杀人犯、拭亲犯。

这些女人又做过什么呢?她。

们什么也没做过。

那一面是抢劫、偷盗、欺诈、强暴、奸淫、杀害,各式各样的邪恶,各式各样的罪行,而这一面却只有一件:无邪。

尽善尽美的无邪天真,几乎可以达到圣母的风范,在凡间还和贤妇淑女相似,在天国却已接近神圣了。

一方面是有关邪恶的低声自述,另一方面是有关过失的高声忏悔。

那是种什么样的邪恶!

这又算得了什么样的过失!

一方面是极臭,另一方面是淡远的馨香。

一方面是精神上的热病,在枪口的监视下,慢慢吞噬患者的热病;另一方面却是一炉火焰冶炼灵魂的明净。

那边是黑暗,这边是幽暗,但是一种充满了光明的幽暗和明亮四射的光明。

两地都是折磨人的地方,不过在第一地,还有获救的可能,总还有一个规定的期限,而且可以逃跑。

在第二个地方,却永远无尽头,唯一的希望,便是高悬于漫长岁月尽头的一缕光,超脱的微光,那就是人们所说的死亡。

在第一个地方,人们受到链条的束缚;在另外一地,人们却受着自身信仰的束缚。

从第一个地方产生出来的是什么?是对人们的普遍的谩骂,刻骨铭心的仇恨,不问成败的凶蛮,愤怨的咆哮和对上帝的嘲笑。

从第二个地方产生出什么呢?感恩和爱慕。

在这两个特别相似而又断然不同的地方,两种根本不同的人却在完成同一事业:弥补罪孽。

冉阿让很理解第一种人的弥补,个人的弥补,对自身的弥补。

可是他不明白另外那些人的弥补,那些毫无罪行、毫无污点的人的弥补,他怀着战栗惶惑的心问道:“弥补什么?怎么弥补?”

某种声音在他内心回答说:“是人类最伟大的慈爱,是为了他人的弥补。”

这儿,我们自身的一套理论被保留了,我们仅仅是转述者,我们是以冉阿让的思想来表述他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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