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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苍生的警告迟了半步。
谢燕的袖口擦过最近那盏青铜灯，灯芯突然窜出青紫色火苗。
她腕间尚未愈合的银纹伤口里，突然钻出细如发丝的黑色藤蔓，这些带着西殿封印咒力的植物疯长着扑向石阶尽头。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
谢燕看到御苍生的侧脸在磷火中分裂成三个重影，每个影子都在说着不同的话——最左侧那个正重复判官殿魂灯碎裂时听到的警告，中间的在念诵《阴符经》残章，右侧的却用孟婆汤勺敲击着忘川渡口的船梆。
石阶突然变成流动的沙地。
谢燕踉跄着抓住御苍生的腰带，发现他黑袍下的皮肤正在渗出银色液体。
这些液体落地即成卦象，震位与巽位的符文赫然是他们在档案馆伪造的生死簿印记。
"
闭眼！
"
御苍生突然捂住她的双目，谢燕听见头顶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
当视野恢复时，石阶尽头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息。
七盏青铜宫灯悬浮在虚空，每盏灯投射的光晕里都浮动着熟悉的画面——左侧第三盏正映出他们初遇时打翻孟婆汤的场景，而最中央那盏竟显示着此刻西殿判官翻阅真伪生死簿的实时影像。
御苍生的勾魂索突然发出蜂鸣。
谢燕看着索链表面浮现的冰裂纹，突然想起档案馆那夜听到的琉璃碎裂声。
她扯下发带缠住渗血的手掌，沾血的布料拂过宫灯表面时，那些光影幻象突然扭曲成尖叫的鬼脸。
"
西南角第二盏。
"
御苍生的声音带着重音，谢燕发现他脖颈后的蜘蛛纹已经爬上耳垂。
她顺着指引望去，那盏宫灯里竟封存着三日前判官殿破碎的魂灯残片，灯芯位置跳动的火焰，分明带着御苍生被抽走的半缕命火气息。
谢燕将染血的发带甩向宫灯。
血珠穿透光晕的瞬间，整个空间的青铜灯盏同时熄灭。
她听见西殿方向传来玉磬震响，这声音与三途川涨潮时的浪涛声重叠成某种古老咒语的回响。
黑暗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
当荧光苔藓重新亮起时，石阶尽头的青铜宫灯已经变成焦黑的枯木。
谢燕弯腰捡起灯盏残骸，发现焦痕构成的地图竟与御苍生后背正在消退的银色咒文完全吻合。
她转头要说什么，却看见御苍生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个倒影的脖颈上，不知何时缠着与母亲梦中相同的九幽玄铁链。
御苍生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两人脚下的石阶开始浮现血色纹路，这些纹路延伸的方向，赫然指向宫灯残骸拼成的新卦象。
谢燕嗅到空气里弥漫起孟婆汤的苦涩香气，这味道让她想起上月十五在忘川畔看到的，那个浸泡着命盘的青铜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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