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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去赶着叫相帮去寻那客人,也不知去向。
只算是做了一世的收生婆,还把个脐带子割断在人手里,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大哭一场了事。
始知我们生意不成,还是银钱未到的缘故。
甚么身价重眼界高,都不是真病。
小雅你想,我们盗了二十四道毛的人,还要猜不透他的这个古董货,一天一天下去,吃他的痗水。
右要是玩笑上一些不通的寿头码子,更要被他哄骗得团团转了。
所以我只从耳朵里听见过这句话,就奉旨不敢再同他瞎搭。
」
我笑道:「你以后还去过没有呢?」柔斋道:「嗳唷!
我吓得连长翅膀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甚么心肠去呢?」我听了,不觉大笑道:「然则你是一只野鸡了,怪不得那祝如椿嫌你不合口味,只肯学孔夫子三嗅而作呢!
」柔斋道:「你这个人割裂圣经,应得何罪?怎么把我好好的一个人当起扁毛畜生来?」我笑道:「柔斋,我莫要急脸,我并非是把你当作畜生看待,只因常听见我们那里人,父母打小孩子有一句譬语,叫做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插翅飞。
你想,那些团团转的寿头码子,既名为家鸡,你这插翅飞的大嫖客,自然是一只野鸡了!
」柔斋道:「这一比更比得荒廖绝伦,世间上当嫖客的人,本是替娼妓做养老儿子,然而也不能像你这样直言拜上的瞎说!
」我笑道:「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你何必这样的发急呢?到底现在那祝如椿既是跟了咸老六,为何又到上海做生意,为何又重来苏州?这里头的缘故,你可能知道一点么?」柔斋笑道:「我们平时遇事,真是眼观八面,耳听十六方,这件事情我焉能不知道呢!
但他其中的缘故,极为复杂,要是从头至尾告给你,就怕说到光绪六十年也说不清楚。
归总一句,他那个人叫做【今日不谈明日事,这山望见那山高。
睡在树下等枣子,掩着耳朵咬核桃。
】可为毕世荣枯的谶语。
」我笑道:「你在外面空手白脚的创世,创了许多年,怎么又会闹起书呆子脾气来呢?我们两个人又不是和尚,忽然的参起禅语来做甚么?」
柔斋道:「你不晓得他那个人的事实呢!
说起来可以算得噜嗦到十二分。
即以这一趟重出来做生意而论,大家都晓得他从前跟咸老六同拼命似的跟的,如今因为咸老六的功名是在苏州兰溪捐上,被他到江西上饶县境去一票买了二三十口小女孩子,贩回上海卖的那一件事上发作了参掉的,家里大大小小,无一个不以他为怨府,大太太更是啧有烦言。
就是咸老六嘴上虽不便说,到底心里究竟有几分不如意,因此爱情上热度,未免不如从前,就淡了许多。
后来咸老六上黑龙江去,想谋干开复,他就乘此到上海重干旧营生。
虽然是一个马头儿向东,一个驴头儿向西,然而一天不出姓咸的家门,总一天不能不算他是咸六太太。
就是他自己,也以六太太自居。
所以那些无新无旧的客人,不问认识他不认识他,都以为他是同咸老六串通出来放白鸽的。
你想,这个风声出去,谁是真二百五真洋盘,再肯来花这个冤枉钱呢?又加他外面脸上虽搽着脂儿粉儿,头上戴着朵花儿,身上裹着绸儿缎儿,似乎不老到那里去,无如年岁不肯让人,究竟多一年是一年的局境。
而且为人龌龊不过,一双天脚,从正月初一起,一直到十二月三十日,都莫想他同水大哥去亲一亲嘴。
穿了一双外国球牌黑丝袜,自从上了脚,定要把袜底穿破了才舍得脱下来换洗。
提起鸦片烟,格外是一日到夜抽成了精,不问生张熟李,只要他眼线射得着,手指捞得到,都可以一律捉住打腰翻,大则一元五角,小则一两角数十文,也都是好的。
可见得人说一个妇女家吃会了鸦片烟就不要脸,这句话不是假的啊!
」 我道:「也不尽然是妇女家吃上鸦片烟就不要脸,就是男子汉因吃上鸦片烟,父母不以为子,妻妾不以为夫,弟兄不以为手足,蹩脚的我也不晓得眼睛里看见多多少少呢!
不过是中国的妇人,本来就无自立性质,若再吃上了鸦片烟,那就格外是朝死路上跑了!
但是他那种行为,还成个甚么长三上书寓先生呢?岂不是直个儿像花烟间里的烟妓了么?我只可惜他那种白大食吃惯了,来日方长,一旦要用到自己的钱,未免肉麻难过,看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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