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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她哀怨的语气惹怒了林母，也许是她话语里显然的失望被她捕捉，她立即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咆哮。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能不能体谅下我，我不是不想给！
你以为在外面赚钱很容易吗？如果那么容易，我还用起早贪黑给人家打工？用得着忍受这些城里人的白眼？用得着为了攒点钱，和你爸挤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用得着吃顿饭连块肉都不敢买？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在学校读书把你的脑子读傻了吗？去上海，你以为上海那么好去？去一趟的车费都要好几百，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好忽悠，李老师说什么你都答应，她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从眼眶里飞出来。
紧绷的那根线一下子断掉，她不再低眉敛目，不再抱着幻想，不再忍耐......
火焰几乎要把她烧成灰烬。
她失去理智般，对着电话咆哮，“我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
！
你以为我想找你要钱吗！
除了要钱，我还能要什么？你告诉我呀，我还能要什么？！
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主动打电话要钱，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奶奶的生活就要过不下去了！
奶奶生病了，你打电话关心过吗？我升学了，你知道我在哪个班上吗？我的学费，奶奶的生活费，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以为还是昨天刚给过，可是，明明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我才不会打电话找你！
你只知道把气撒在我身上！
除了骂我，除了钱，你还关心什么？在乎什么？”
“......你，翻了天了！
看人家的姑娘，哪个不是乖乖巧巧，哪个不是对父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只有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爸妈穷，没本事，给不了你足够的钱，我们把命给你，行不行？！”
“......妈，你怎么这样，自私......”
第一次，把一个比匕首还要尖利的字眼对准生养自己的人。
林晓珊无力的垂下手。
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歇斯底里，面目狰狞，是一只对着自己亲爱的妈妈张牙舞爪的怪物。
电话从她手里被人接过去，挂断。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抱住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
目光呆愣的盯着地板与地板之间的缝隙，缝隙在视线中渐渐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只想把自己缩得再小一点，小到能钻进这个无底的黑洞，藏起来，或者直接消失掉，就像不曾存在一样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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