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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夫人看到裴清垣的眼泪后，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内一片悲鸣之声。
住在东厢房的穆柔让丫鬟盯紧了正堂里的动静，听到丫鬟说正堂里传来悲鸣声和哭声，穆柔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没难过，也没哭，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
与永昌侯府相比，成安伯府太弱了，他们根本护不住她的孩子。
而她，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是她的孩子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的身份太低了，她是奴籍，能够留在亲姑姑家成为表哥的妾室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她不能争不能抢不能恨，她要学会知足，日后她还要好好侍奉主母，当一个合格的妾室！
一个时辰后，整理好情绪的裴老夫人带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东厢房穆柔的闺房里。
看着丫鬟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药，穆柔眼底划过了然之色。
她没有哀求，只是沉默地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然后闭上双眼一饮而尽。
“柔儿！”
看着懂事的穆柔，裴老夫人才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痛苦地说，“我可怜的柔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都怪我那个该死的哥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犯罪，要不然你现在还是千金小姐，你和清垣就是天生的一对！”
穆柔喝完碗中的汤药，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后说道：“柔儿不怪父亲，他毕竟给了我生命，是柔儿给大家添麻烦了。”
“傻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我们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是姑母的错！”
明明穆柔才是喝下打胎药的那个人，裴老夫人却哭的最凄惨。
柔声哄了裴老夫人一会儿后，穆柔说道：“姑母，接下来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痛苦的样子。”
裴老夫人的唇动了动，她想说怎么能留穆柔一个人待着呢。
可是看着穆柔眼里的祈求，她只能满足穆柔的想法。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好，姑母就在隔壁，你有事立刻让丫鬟叫姑母。”
裴老夫人离开后，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只是眼神特别冷。
孩子她知道保不住，若她真的为了整个成安伯府着想，不想让大家为难，她就应该自己将孩子打掉，不给大家添麻烦。
可她没有这么做。
她就要裴老夫人和裴清垣亲手作出决定，亲眼看着他们的血脉至亲连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消失。
从前穆柔没生过争斗之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去争，她只求能有个安身之处过完此生。
可这一次血和泪的教训让她明白，在这后宅之中，若想过得好，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就要去争。
她不争，她的孩子就会和她一样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辈子低人一等。
就像现在这样，因为正室夫人没有嫡子，她的孩子都不能存活于世。
她不想争，但她不得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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