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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老宅琐忆(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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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母亲便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上劲儿工具,然后“嘎吱吱”

地拧上几圈,再摆动钟摆,那指针也就重新不紧不慢地走起来了。

两面镜子下边,靠墙摆的一对漆着红漆的樟木箱子是母亲的嫁妆,小时候,我和弟弟还在箱角边红纸下面翻出过十几枚紫红色的大铜钱儿,母亲说那是她出阁时姥姥放的。

漆着桔红漆的椴木柜子,是爷爷、奶奶为父亲结婚从三十里外的镇上买回来的,听父亲说,那时老叔还小,在父亲结婚的头一天,与几个半大小子在柜盖上翻跟头,结果把柜子一角碰掉了一块漆,为此,爷爷还拎着笤帚追得老叔跑了好几条胡同。

椴木柜里总会有一个地方,里面藏着糖果、饼干之类的好东西,每当我和弟弟表现好时,母亲就会象变戏法似的从柜里拿出那些好吃的东西,为此我和弟弟也曾多次钻到柜中侦察多次,但总是无果而终,直到多年以后,母亲才将柜中设有夹层的秘密告诉我和弟弟。

柜子上面的“红灯”

牌收音机,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时父亲用三个月的副业收入买的,那时还没有通电,于是收音机便成了一家人的最爱,忙时拿到地头儿,闲时放在炕头儿,母亲爱听二人转《大西厢》,父亲爱听评书《岳飞传》,我和弟弟爱听《小叮当》。

一到正月,正房中间的红砖地面,每天都会被母亲打扫几次,那是为新婚的表哥、表嫂们磕头拜年准备的。

那年月女孩子婚前不磕头,见着长辈行个礼也就行了,但婚后给婆家的长辈拜年,就要行磕头礼了,为了能在拜新年时拿到长辈的红包,对于新媳妇来说,磕头拜年总是必学的一门功课,于是,我也见证了各位表嫂第一次拜年的婀娜身姿,现在回想起来还顶数大表嫂磕头比较实在,头与红砖地面接触时竟能“呯”

然有声。

柜上的鸡毛掸子和炕上的笤帚除了清洁功能之外,有时也是家法威严的道具,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弟弟偷了村东头老张家的两个鸡蛋换冰棍儿,年轻气盛的父母大人竟然高扬家法分头追着我们跑了半里多地,现在想来,不是我们跑得快,而是传说中的”

竹笋炖肉“(用鸡毛掸子打屁股)实在是让人难以消受啊。

正房东边北侧的碗架子(厨柜),里面除了放些碗筷之外,有时也会放一些虾皮和油汁喽,于是我和弟弟便会偷吃那些好东西,记得有一次,我和弟弟发现一种白色的袋装小颗粒,取一粒放在嘴里总是香香的,后来,我和弟弟竟吃上了瘾,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想用时,才发现那东西已经让我们两个给偷吃光了,我和弟弟终于在劫难逃,也就是那一顿不轻不重的笤帚疙瘩之后,我和弟弟才记住那东西有一个学名叫——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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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架子里有时还会有白糖,我和弟弟特别爱吃母亲烙的白糖饼,天长日久,常不可耐。

俗话说,久馋成厨师,终于在几番观察之后,我和弟弟联合掌握了母亲烙糖饼的绝技,记得那一次,父母外出几天,终于迎来了我和弟弟联合掌厨的大好时机,于是我俩一拍即合,立马和面烙起了糖饼,要说那次的饼烙得可真是太好了,不夸张地说,饼的外皮与质地几乎可以与母亲烙的不相上下啦,但我和弟弟在吃后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为别的,百密一疏,那一次,我俩竟让尽情吃糖饼的强烈意念冲昏了头,居然把盐罐儿与糖罐儿整混了,现在想来,十张饼,大半罐子盐,那糖饼可真是太咸啦!

正房西山墙南边靠炕沿儿摆着一桌两椅,那是我和弟弟上学后父亲为我俩做的,同焊铁门一样,父亲从学过几天木匠的二叔家借来锛、凿、斧、锯,然后又找来木料,叮叮当当地做了将近一个月,那一桌两椅才算完工,为了明确财产归属,经过与弟弟友好协商,我在椅子底板背面用毛笔写上了我和他的名字,去年回老家,在弟弟家发现了其中一把老椅,虽破,依然可用,翻面细瞧,当年“李二狗”

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正房西山墙北边的那台“前进”

牌缝纫机,与北墙上的挂钟、柜上的收音机还有仓房中的自行车都是当年老宅号称“三转一响”

的大件儿,其他大件儿都是家人共享,独有这缝纫机是母亲专用的。

母亲手巧,每年过年,总会有一些邻居拿来各式布料让母亲帮着做衣服,于是,夜深人静时,总能听到母亲脚踏缝纫机“嗒、嗒、嗒”

的声音,现在想来,白天农活不少做,晚上还要替人家做衣服,人缘极好的母亲那时也真是辛苦啊。

正房南边的小土炉子,在冬天总是点着的,那时天黑的早,每每放学回家,母亲总会从土炉子里扒出几个烤得外焦里糯的地瓜(土豆)出来,一边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和弟弟用两只小冻手来回倒着热地瓜(土豆)嘶嘶哈哈地吃着,一边慈爱地对我们说:“慢点吃,别烫着!”

有时母亲也会在小炉子的铁圈盖儿上烘些苞米花给我和弟弟当零吃,小炉子烘的苞米花趁热入嘴,糊香四溢,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我和弟弟常常未等苞米成花便已急不可耐地拾入口中。

炕上铺的炕席每年都会换新的,新席子初铺时常会有些毛刺儿,有时我手上扎了毛刺儿,就会跑到奶奶家,每每这时,奶奶就会一手拿针,一手紧紧捏住我的小手,一脸慈祥地帮我挑刺儿,当刺儿挑出来了的时候,她还会一边吹着我扎过刺儿的手指一边笑着对我说:“大孙子,还疼吗?”

炕沿儿上烟笸箩总会有搓碎的旱烟,农闲时邻居常来家里串门,记得老翟太太喜欢叼大烟袋,她一来,我就会在母亲的吩咐下为她老人家装烟袋锅儿;老张头儿喜欢抽自己卷的纸烟,有时赶上烟笸箩里没纸,父亲就会扯过我的书包,然后拿出算草本,并从中扯下一篇空白纸递给他老人家卷纸烟。

往炕头墙上贴年画,往梁柁粘挂钱儿的时候,也就该过年了,腊月二十九,父亲总会从外面拿回从集市上买的年画和挂钱儿,胖小子抱大鲤鱼,李玉和,杨子荣,明星美人儿,山水花草,总是那样簇新可爱,年画一上墙,再配上大红的对联以及大灶炖肉的香气,家里的年味也就浓了。

农闲时,爷爷奶奶常会带着太奶来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如逢冬日,屋内热暖,奶奶会在地上踮着小脚儿拿着鸡毛掸子掸柜盖儿,爷爷会在炕沿儿一边叼着烟袋一边用手拍着身边“呼噜、呼噜”

酣睡的大黄猫,太奶则会坐在炕头儿摆着她的小纸牌儿。

梁柁中间靠近炕沿的顶梁柱,上面总会有一些用铅笔画的横道,那是每年过年时,我和弟弟站在炕沿儿上母亲用手比量着我俩的小脑袋画上去的,每每这时,她都会充满自豪地对父亲说:“孩子他爸呀,这俩秃小子又长高啦!”

正房地面立着的暖气片,是父亲亲手装的,冬天,暖气管经过地炉子加热,总能把屋子烤得暖暖的,冬天夜长,有时我和弟弟不愿意钻被窝儿,就会在铺好的厚被子上翻上几个跟头儿。

暖气片还有一个用处,就是烘棉袄、棉裤,冬天天冷,起床前若将棉袄、棉裤放在暖气片上烘烘再穿,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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