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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石英钟,是早晨8点15分。
窗外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骤雨初歇,蓝天如洗。
又是雨夜作案!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钻进陈广的车,见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雨来临前的乌云,吓得我把在脑海里转悠的一连串问题又硬咽回去,在令人尴尬、压抑的静默中,猜测着此行可能遭遇的各种血腥场景。
“师父,还是去上次的命案现场吗?”
车子拐向通往江华大学的单行道,我猛然醒悟过来。
陈广在鼻子里重重地“哼”
了一声。
刹那间,像晴空霹雳般,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半晌才缓过神来。
完了,连环凶杀案,而且是雨夜连环凶杀案,没有证据可寻,沈恕预测的某种可能不幸应验了。
恶心的感觉又开始冲击我的五脏六腑,我用力咽下胃里反上来的酸水,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丢脸了。
我猜的没错,这个位于江华大学围墙外的命案现场的所有迹象都表明,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毫无疑问将并案侦查。
只是这起案件更加血腥残忍,因为被害人是女性,切下来的两只圆圆的乳房端端正正地摆在托盘正中,周围整齐地码着麻将牌大小、规则平整的皮肉。
尸体正面朝上横在碎石瓦砾中,长发垂到脸上,因鲜血和雨水的浸泡,发丝都粘连到一起,颜色也变成猩红。
尸体全身赤裸,脸、脖颈、前胸、肚腹、下阴、胳膊、大腿、双脚,都被剜得千疮百孔。
与前一具尸体一样,它的双目圆睁,暴突在眼眶外,龇着染满血污的牙齿。
这是我从警后检验的第二具尸体,验尸过程简直像是在人间炼狱中熬煎,你们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样子。
从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同样整齐码放肉片后上桌的烧烤、涮羊肉严重过敏,一见到就恶心、反胃。
直到几年后,所有的碎尸、腐尸、焦尸乃至更恐怖、更刺激感官的尸骸,在我眼中都已成为冷冰冰的研究对象,所有的形状、气味只是它的特征和标签,仅此而已,我再不会对它们产生任何生理和心理反应。
验尸的结果是,死者咽喉被割断、四肢被打断,全身被割掉120块皮肉,估计施暴过程长达三小时。
从尸体渗水程度分析,凶手是在暴雨中施虐,雨水洗净了现场所有痕迹,包括刑事侦查所依赖的足迹、手印、指纹、毛发以及其他微量物证。
这意味着,除非凶手自己供认,否则警方即使捉到他,也无法把他移交司法。
在尸体蜷曲的右手中,握着一个制作精美的橡皮质标志,蓝底黄字,是“CYWB”
四个花体英文字母。
我把它装进证物袋后,交给在一旁眼巴巴地守候着的沈恕。
我心里微感歉意,在这两次尸检中,都未能提供有证物或追查价值的线索,侦破工作因此而格外艰难。
当然,这是凶手高明的反侦查手段造成的,可作为法医,两次都徒劳无功,我无法摆脱强烈的挫折感。
“CYWB,那是什么?”
于银宝眯着眼睛凑近沈恕的手心,逐字读那四个字母。
沈恕说:“亏你还天天在队里抢报纸看,这不是《楚原晚报》的标牌吗?”
他的语气依然不急不躁,让人对他又多了两分信心。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他作为年轻指挥官,如果先乱了阵脚,就输了七成。
陈广的脸色更加黑了,看样子不是对我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不满,可作为我的顶头上司,整天摆出这副难看的脸色,难免让人感觉心里不舒服。
你再有本事和名气又怎样?我甚至有些后悔做他的弟子了,但这由不得我选择。
陈广也靠过去打量那标牌,语气不善地说:“前后发现的两具尸体手里都握有东西,倒像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摆明不把警方放在眼里。”
沈恕说:“确实是故意留下来的,不过凶手的意图倒不是干扰办案,也不是单纯不把警方放在眼里,而是留物示警,指向下一个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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